凶手
王世贞猛然抬头:“当真是她?她怎会在京城?”
王世贞自桃源县回京便陷入麻烦中——齐重檐将他做的某些事暗中透露给二公子的人,二公子怕脏了手又将其扔给大理寺。
肖睦和也不想把东宫得罪死,便借口王世贞曾在京城郊县犯过事,把京兆府拉来一起接烫手山芋。
如今京郊的案子王世贞还没说清楚,京兆府只好隔三差五地让他提交证据等。
王鲁今日就是去京兆府替他送证据的,未料出来时在门口瞧见了熟人。
他曾跟王世贞到桃源县,抓翟药师制药、翟药师杀害邱岭等事他都清楚。也知道王大人一直在找那翟药师,只是她跟人间消失了一般。
谁能想到她是投靠了五公子?
“你的意思是五殿下可能并不知晓她会制翡翠丸?”王世贞面无表情,眼底泛着翻涌着恨意。
这个女子害他被太子责罚失了未来的君心,若非他那儿还留了几个能制出寒食丸的药师在,只怕要断供,那太子还不打杀了他?
不仅如此,他还把红吉红祥下落不明,以致险些断了婴儿果供应的锅扣在了翟药师头上——都是她的出现搅乱了大好局面。
王鲁把从乡邻那儿打探来的话学了出来,“属下是这么猜测的,这段日子并没有翡翠丸现世,五殿下又亲口说是他请翟药师去京兆府,给靖城君和义城君的尸身验毒。”
瞧这话应该是五殿下只知道那女子对毒术有研究,并不知道她会制翡翠丸,否则那么暴利的买卖,谁人能不动心?何况五殿下不就是喜欢商人那套做派么?
王世贞冷笑一声,眼中盛满杀意,不管她靠着谁,他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可知那女子的下落?”
王鲁缩了缩脖子,“小的……不敢跟踪五殿下。”眼见大人要发火,又忙道,“求大人给小的些时间。”
-
裴暻依旧是半夜到永安坊,这次没叫醒俞唱晚,而是径直去了东厢房。
“靖城君必定有食用枳果的习惯。”周泰山道,“而且时间不短,应该是来大乾之前便有食用了。”
裴暻点头,不错,他下午审问了靖城君的贴身侍女,靖城君经常会食用一种南方进贡的果子,还拿了一个新鲜的来。
御药院那边好几个老御奉都认出来是枳果。
“这枳果没什么毒,但长期食用并不好。”周泰山撇嘴。
“它与什么食物相克么?”裴暻呷了口茶。
周泰山摇头,“目前没有记载与枳果相克的食物,老夫看过使团的膳食单子,飞鸿馆的吃食及宫宴的菜肴都未曾使用特别稀有的食材。”
也就是说常见的食材都不会与枳果相克而导致丧命。
汪为问过使团的随行太医,那位先生道,此前他给靖城君把脉,并没发现异常,以为是初到大乾,膳食、天气与高句丽迥异以致腹泻。靖城君服药腹泻便止住,但停药又会复发。
到底是不够信任大乾,这件事被使团上下瞒得死死的,一点风都没透出来。
如果不是反复中毒靖城君怎么可能腹泻不愈?利用吃食使人反复中毒无疑是最便宜的。
可使团上京后在京中各大酒楼食肆、勋贵宴请上用过饭,平素还有自带的高句丽厨子开小灶,要查清楚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具体吃过什么着实办不到。
“他近日有便血么?”周泰山想到白日里俞家丫头提起过枳果叶中毒,“枳果无毒,但枳果叶有,误食后达到一定量会便血而亡。”
裴暻倏然掀起眼皮,“有。”最后三日便中带血。
“瞧吧,早日跟老夫说了他还有救,却活生生把自己给作死了。”周泰山一拍大腿,这种人就跟讳疾忌医之人一样,活该。
“义城君是否中毒?”
周泰山的思绪被拉回来,“是,那紫红色的血中有很少量毒素。暂时只能分辨出来两三种药,老夫已经去信给师弟,让他速速上京来。”
因着此事他亲自去过东宫,事关国事,太子殿下当即允了丁北斗提前回京。
丁北斗带着荀潜和方荟影在五日后抵达京城。
进城后径直来了永安坊,略作梳洗便跟周泰山、俞唱晚、小豆苗一起将义城君中的毒分辨了出来。
六人又忙了整整一日,把靖城君、义城君生前用过的器皿、蜡烛、衣服等,连同屋外的一些东西都一一检验过。
刑部衙门。
丁北斗兴奋道:“这制毒之人的确是高手,方子复配得十分精妙,遇酒方毒发。义城君屋子里的一应器具都没有发现端倪,反而是在进屋前的台阶缝隙中采的泥沙里验到些许毒物。粉末虽少,但与他紫红色血中的毒一样。”这便意味着他所中的毒是被其他人带进屋的。
“哦,那血变色正是酒与毒完全相融导致,通常滞后显现。”丁北斗又补了一句。
汪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