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与不迟
是夜。
谢晏那日晕倒在府门前后,高烧两日不退且昏迷不醒。
海秦芳便一直守在谢晏床前照顾,幸而在第二日深夜,谢晏醒了。
海秦芳喜极而泣,“晏儿,你终于醒了。”
候在外屋的容息发现屋内动静后,立马找了府内医者。
谢运知道后也匆匆披了外袍前来。
谢晏躺在床上轻咳两声,“这些日子让大人担心,是儿子的不是。”
海秦芳拭泪,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医者复诊后无大碍,谢运方问:“大郎,你失踪的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
“是啊,你父亲派人寻了许久都寻不见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秦芳也道。
闻言,谢晏垂眸沉默。
见状,谢运叹了口气。
为人父母如何瞧不出子女的异样?
谢晏这次突然回来,宰相夫妇自然看出他与从前有着不同。
谢运只当他暂时不愿提起心中伤疤,“也罢,平安回来就好。你刚醒不久,我与你母亲也不扰你了。”
接着叮嘱两句,扶着海秦芳回了西柔居。
谢三上前替谢晏掖实被角,“子时刚过,郎君要再睡会儿吗?”
屋中只点了两盏灯,火苗左右摇摆。
谢晏摇头坐起身,“屋子里太暗了,再多点几盏灯。”
等谢三添上灯后,他又吩咐,“去取碳和火盆来。”
谢三一一照做。
火盆中燃起的火光映在谢晏侧脸上。
他抬起左手腕,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腕上那根五色绳。
色彩已不如最初鲜艳。
谢晏将五色绳取下,抬手轻轻抛入火盆之中。
-
一衣着普通的鹤发老翁走在街上,腰间细带吊了个破烂葫芦,木藤簪髻,嘴里吊儿郎当地哼着歌谣。
路边酒肆有人闲谈。
“我今早听人说乔明府昨天得了坛好酒,叫什么九……什么杏来着?”
旁边有人问,“九光杏?”
听到这三个字,那吊儿郎当的老翁猛然止了脚步,悄然向酒肆几人靠近。
“对对对,就是九光杏。”
“九光杏是什么?”
“九光杏你都不知道还喝什么酒啊?前朝的酒圣你总听说过吧。”
那人点头,“这倒是听说过,难不成这九光杏是那酒圣酿的?”
“正是!这九光杏说是酒中极品也不为过。我听人说有一个极为好酒的显贵喝过后那是念念不忘,直接得了相思之症,生前口中念着的都是这九光杏。
不过听说酒圣死后,世间仅剩八坛。也不知道明府手中是哪儿来的。”
另一人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既然这九光杏世间少有,咱们这儿哪儿会有?莫不是造势唬人呢!”
“那就不知道喽~”
没人注意,一老翁悄悄往乔府而去。
乔府酒室被人打开,方才街上的老翁此时赫然就在这酒室之中。
他看着面前的数个酒坛犯了难,只能挨个打开一一嗅闻
偶尔闻到品质不好的,他还摇摇头颇为嫌弃。
突然,一张绳网从天而降将他罩住。
“哎哟!谁谁谁!”
他越挣越乱,到后来直接把自己束缚得手脚不得伸展。
两人从门外走进来。
柳姒蹲下朝老翁笑道:“鬼神医是在寻什么?”
闻言那老翁挣扎的动作一僵。
“什么鬼神医,仙神医的我听不懂,你这小娘子快快把我放了。”
见老翁装傻,柳姒站起身。
“哦?你不是鬼道子?那便是入府偷盗的小贼,速速将他交于明府处置。”
她身后的隐立即配合着就要上前。
老翁听罢一急,“小娘子怎么血口喷人?我何时偷东西了?”
“我二人可是亲眼瞧见你在这屋中行动鬼祟。按大齐律法:窃盗不得财,笞五十。带走!”
说罢柳姒就欲转身,那老翁大嚎,“小娘子留步!!!”
柳姒站定掏了掏耳朵,“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老翁讪讪一笑,“哈哈,我是。”
“是什么?”柳姒装傻。
老翁承认,“我是鬼道子。”
听罢,柳姒又恢复了方才笑意盈盈的模样。
“原来是鬼神医啊,方才还以为是偷盗小贼,实在得罪了。”
她对着隐道:“还不快给鬼神医解开这绳网。”
束缚解去,鬼道子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不动声色地观察自身处境。
酒室没有窗户,唯一的屋门被柳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