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难敛
子。不过......的确话多了些。楚妃,你要记住自己是个宫女,不是公主。你在哀家面前,出言顶撞御前女官。是为不敬,哀家要罚你十日不准说话,不许出声,一旦违令,立即逐出宫外。”
我心猛地一惊,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俯身将额头贴在温热的石砖上,谢罚。
“哀家原本想和陛下共赏佛门,可如今佛门已碎,哀家又不想扫陛下的兴。这十天,你就住在偏殿吧,且想个法子补救。”
我起身,随宫婢退出清宁殿。心中一算日子,原来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太后命我居住的偏殿,是一方专属宫婢起居的宫房,里面各样器具一应俱全,可容十几人同住,宫房外带有一个四方的小院子,院子里栽了一株含苞待放的红梅,玉立在茫茫白雪中,似画的一般。
“楚妃,这十天你就睡在那儿,除了太后娘娘交代你的事之外别乱跑,知道吗?”宫婢冷冷地指向房间的角落。我默默点头,爬上床将被子铺好。
这里的人似乎对我有莫名其妙的敌意,而我却并不在意,毕竟她们都是历经千挑万选入的康乐殿,唯有我是被发配到茶花圃的低等宫女,在她们眼里,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睡在这床上的。
太后罚我不准出声,我只好独自坐在房中,展开笔墨绘制草图。我提着笔,墨汁凝在笔尖,心中细细回味着太后说的话,还有那位被太后视为掌上明珠的镇国公主。
聪慧敏然是康乐殿宫女的生存之道,但唯独锋芒,是公主的特权。
太后命我重塑一道冰花佛门,她显然对我颇有兴趣,才会赐我这样的机会。我按下心中的喜悦,令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但此刻对着空空的白纸,我却不知从何画起。
我想,太后相邀陛下共赏冰花,乃是后宫一大盛事,说是年节中最大的工程也不为过。正因重要,有一点我必须清楚,那就是甘夫人绝不会把康乐殿的人力物力借给我,但若无调遣宫婢的诏令,我的境地便如同鸿雁折翅,想要施展拳脚恐怕只是痴人说梦。
这题虽难,却并非无解,我心中很快有了一个绝佳的人选。既然太后有心试我,那我定不负她的青睐,上次的佛花只是我叩响康乐殿宫门的初试,接下来,请擦亮双眼等着看我的好戏吧!
我思路正盛,心胸中慢慢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刚要动笔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了叩门声。我抬头看向门外,一个绿衣宫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略带迟疑地凝视着我,她看我时目光似有闪躲,粉唇抿了又抿,却始终不说话。我为化解空气里的尴尬,朝她浅浅一笑,下意识地想开口,却又想起太后的惩罚,于是我只好用手指了指自己。
绿衣宫女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也回了我一个极浅的微笑。像是刻意拉起嘴角,十分牵强的笑,我的眼神敏锐地掠过她的脸,通常人要撒谎之前才会露出这般刻意掩饰,担心露出破绽的表情。我判定,接下来这丫头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信。
“夫人命我......命我带你熟悉大殿。”
果然有鬼。我就知道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只是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找上了门。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便看看那班人究竟能翻出什么浪花。
我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门边,朝她看了一眼,绿衣宫女立马心虚地背过身子走到前方带路。
‘你叫什么?’我指了指她。
“我......我叫韦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闷在胸里,不情不愿地回应着我。韦忍说奉命带我熟悉康乐殿,却不对我介绍经过的地方,不出我所料,她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我调离偏殿。究竟是谁指使这样一个根本不会撒谎的人来骗我?真是蠢到了家。
我用简单的手语告诉韦忍,我想去别处走走。
韦忍惊讶的表情单纯且呆滞,她弱小却清澈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心,似乎想反问我,真的要这么做吗?在宫里乱走可不是一件好事,兴许会惹来麻烦。
“好。”韦忍转过身继续带路,我注意到她的发间绑着浅绿色的缎带,这是区别宫女等级的标志。我是最末流的白缎带,如甘夫人所言,连在大殿扫地的资格也没有。韦忍的等级在我之上,她是康乐殿负责杂活的宫女,虽与我差得不多,但绿缎宫女被允许参加女官选拔,如同前朝科举一般,有春秋两试,中举的宫女可正式成为女官。
若我能顺利地通过这次考验,最次也能成为绿缎宫女。思及此,我愈发留意四周,将有趣的花纹样式记在脑袋里。
皇宫的一年四季简单而规律,每逢过年,皇帝都会准时来康乐殿陪太后用膳,说上几句吉利话,宴罢便冷清下来,年年如此。也难怪太后宠爱镇国公主,公主尚未出阁,又机敏善辩能逗太后开心,也只有她还可解一解这深宫的乏味无聊。
这一点倒是给了我不少思路,内宫送来的贺礼多为龙凤如意之类注重形式毫无新意的东西,太后一定厌烦透了。她劝甘夫人出宫之后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