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在变

过了前面拐角，就能看到她的老家。

印象中，就一方泥瓦小土屋。这么久过去，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

“你家积了许多灰，我只来得及替你收拾卧室，好歹先有个睡觉的地方。”

陈翠耘回头，见李沅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出声叫她，“阿溪？”

“啊？哦！”李沅溪回过神，目光郁郁，却依旧装出一副兴致勃勃地模样开起了玩笑，“走吧，所有都变了，没想到唯一没变的居然是我家。”

“瞧，连以前简陋的松木桥都变成了石桥，就我家还是老样子。”

李沅溪踏上横在干涸溪水上的石桥，有些自嘲。

“阿溪，都会变好的！”陈翠耘轻轻叹了口气。

“放心啦，我没那么矫情！”李沅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谢谢大耘帮我收拾屋子。”

到了门口，推门而入，如陈翠耘所言，家中许久未有人料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灰。

两人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把勉强能用的东西清理一遍。

之前一直由大姨打理，她离世后，房子空置了好几年。

泥巴糊的老屋年久失修，浴室也塌了一角，但好歹还有半边后来用木板盖的屋子可以住人，让她不至于无家可归。李沅溪打算三天居家隔离结束后再找人来帮忙修一修。

暮色四起，疲惫的两人放松的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的马路。

“这棵桃树，怎麼好像一直没有长大？”李沅栖的目光被堂前斜坡上的桃树所吸引。

树脖子只有成年男性手臂大小，几根枯枝斜斜舒展，在昏黄的霞光中略显颓败。枝丫上还附了不少青苔，昭示着自己的命运。

好像她走时什麼样，这棵桃树现在也什麼样，光秃秃的。

“我没记错的话，这几年一直没见过它发芽。”陈翠耘歪头沉思片刻，给出结论，“大概是死了吧。”

“这样啊……”李沅溪语调下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未发声。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陈翠耘想，李沅溪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消化这一天，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陪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陈翠耘的弟弟从家里过来招呼两人开饭，李沅溪这才收了恹恹的神色。

陈翠耘弟弟生得清瘦，穿的却很潮，剪的也是当下最火的韩式发型。他一见到李沅溪，便十分的自来熟，“她就是李姐姐吧？”

“李姐姐好，我叫陈牧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李沅溪笑着点头，倒是有些模糊印象。

“走吧，已经这个点了，先去我家吃饭！”陈翠耘站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笑着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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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离得很近，走几步就到。

陈翠耘家目前就只有她跟弟弟在，父母都外出打工了。

三人在餐桌前就坐。

陈牧磊邀功似的拿起碗给大家盛饭。

“李姐姐，你快试试我做的菜怎么样，我阿姐每次都嫌我做菜难吃，自己又不肯动手，你一定要评评理！”这话是对李沅溪说的。

陈翠耘闻言，立马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难吃，我的意思是太清淡了，你多放点盐和辣椒行不行！”说完，还伸手拍打了一下陈牧磊的手臂

“……你就是天天吃辣椒才上火长痘，还吃！我是为了你好行不行！”

两姐弟不由分说呛了起来。

“啧啧啧~别说的冠冕堂皇，是谁发神经从学校回来以后就高呼戒盐戒辣椒，还说经常吃辣椒容易长痘，影响颜值，不好钓妹子。”

“咳……那什么……我也是为了我们好。”陈牧磊的小心思被姐姐当着外人的面戳穿，不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我说你啊，现在疫情又不能去学校，以后煮菜能不能多放点辣椒！”陈翠耘将“多放点辣椒”五个字咬得极重。

湘妹子嘛，吃饭怎么可以没有辣椒呢。

“我这不是习惯了……习惯了嘛。”陈牧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他见一旁李沅溪一直没说话，凑过去乐呵呵的询问道：“李姐姐，你平时吃清淡还是辣椒？”

“我们潇湘人当然吃辣啊，不像你，读一年书回来就成了假潇湘人！”没有辣椒，陈翠耘不是很乐意。

“你又人身攻击，有本事自己煮啊！”

眼看两人又要掐在一起，李沅溪连忙打岔：“我都能吃！”

“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又懒，还整天挑三拣四的，小心嫁不出去。”

……

“陈牧磊！！！”陈翠耘这下是真怒了，抄起饭勺试图拍打陈牧磊的手，但被躲过。

“行了行了，再闹下去菜都凉了。”

李沅溪哭笑不得地拉开两人，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