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

当诺蓝出现在学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诺亚自己不修边幅，但是雕琢人像的手艺却是一绝，婚纱一样的长裙将诺蓝衬托得像甜美的梦境一样。

放学时，诺蓝坐在椅子上许久未动，直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她起身，关掉了教室的灯，却发现门口的桌子有什么东西正在闪光。

她走过去，看到了一朵正在散发着淡红色光芒的合成康乃馨，拿起来闻了闻，有种很淡雅的香气。

苍牧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举着右手，身上微微有些颤抖，低着头，脸烧的通红。

“你怎么还没回家？”苍牧的话声音很小。

诺蓝抱着那支康乃馨，转过身，没说话，却将右手搭在了苍牧手掌里。

“诺蓝同学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诺蓝搜遍了拟神经网络，缓缓说：“游乐场。”

在神经网络得数据中，游乐场是带给人快乐的地方。

“嗯。”

苍牧牵着诺蓝的手，搭上了前往城外游乐场的车。

游乐场人很多，傍晚，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但灯已经全开了起来。

“我们去坐过山车吧。”

诺蓝点了点头，提着长裙和苍牧一起坐上了过山车，她还是没什么表情，像是不感兴趣似的，却没有表达出拒绝，全顺从着苍牧的意愿。

苍牧不是第一次坐过山车，教团的过山车比地球上的要高很多，也快很多，甚至有些位置的速度会接近音速。

苍牧怕诺蓝害怕，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把她冰冷的钢铁手指都感染得温热了。

诺蓝努力学着神经系统中搜查到的坐过山车的反应，但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面无表情的坐完了整趟过山车。

从车上下来时，苍牧已经头晕目眩的了，找了个垃圾桶，扒着垃圾桶边就把胃里吐了个一干二净。

诺蓝还在他身边，扶着他的手。

诺蓝到售货的地方拿了一瓶水，递给苍牧。

“对不起，出丑了。”苍牧漱了口，说。

诺蓝摇摇头。

苍牧忽然说：“晚饭还没吃呢，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诺蓝又摇摇头。

苍牧放弃了吃饭的想法，带着诺蓝将整个游乐园都逛了一遍。

这期间诺蓝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重复点头摇头。

他们找了个长椅坐下，夜里没有月亮，游乐场的霓虹灯纷繁杂乱，照得天上看不见星星，诺蓝坐在长椅上，眼里也闪烁着光，发光的摩天轮在她眼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啊，诺蓝同学真是不爱说话呢，像个机器人，难道你真的是个机器人吗？”

“我确实是个机器人。”

苍牧本是想让话更幽默些的，却没想到诺蓝开口说话了。

苍牧转头去看他身边的机器人，他忽然觉得诺蓝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生气。

他将手放在诺蓝手的上面，诺蓝竟然张开五指和他的手扣在一起。

诺蓝的手很冰冷，像是冰块一样。

苍牧又向诺蓝靠近一点，终于可以靠在诺蓝肩上。

苍牧探出身，尝试着去吻诺蓝，诺蓝并不反抗，还是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他摆布。

现在夏天的气温足有三十多度，诺蓝的身体却像冰雕一样冷，她的唇更加冰冷，竟是那种让人感到毫无生气的冰冷，冷到刺骨裂髓，像是百万年还未消融的冰川。

诺蓝的拟神经系统正在飞速运转，几乎要宕机，她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苍牧。

苍牧被这冰冷的女生震惊了，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女孩儿，苍牧抱住诺蓝，试图让她更温暖一些。

诺蓝不知道体表的温度到底是拟神经网络飞速运转带来的发热还是从苍牧身上传来的热量，机器人并不会觉得温暖很舒服，但是诺蓝却像是很享受似的瘫在苍牧的怀里，拿出另一只手臂紧紧地抱着他。

他们不知道已经相拥了多久，一直到游乐园里的人都走光了，一直到工作人员在园区内寻找还没回家的游客，诺蓝脑内精准的计时器也没能记下时间。

“苍牧同学，明天见。”诺蓝忽然笑了。

这是诺蓝从被制造出来到现在第一次笑。

苍牧被她的笑容迷住了，过了半晌才答道：“明天见。”

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来赶他们回家。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了游乐园，诺蓝和苍牧的路并不相同，但诺蓝还是不愿意松开苍牧的手，诺蓝第一次违背了拟神经网络中的最佳路线，和苍牧一起走向了去荣誉小区的路。

第二天再次在班级里见到诺蓝时，诺蓝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向苍牧露出了短暂的微笑后又马上变成了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

又排练了几天，苍牧和诺蓝渐渐找到了跳舞的感觉，但还是总摔倒，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