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下)
写字还是一个问题,即便会,绿萼也不会轻易向他们求助。
难道她还见了别人?
可是谁有那个能力,既能破阵而入、不惊动其他人,又能全身而退,没让梁鸾起疑?
若真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直接救她出去,反而要教她写什么字。
卫绮怀思索着,忍不住皱眉。
……还有,绿萼身上的阴气过重,这一点也令她十分在意。
阴气算是病气,也叫死气,阴气太重会影响到病人的面容精神,甚至有些人魂魄之上的生气会被阴气侵吞,反映到面相上,就出现了“印堂发黑”这个著名的说法。
虽说久病之人阴气缠身不奇怪,可梁鸾又不是傻子,更不是请不起大夫,绿萼患上的也并非不治之症,为什么就让她这么病着?
卫绮怀不由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来此处为她诊治的医师就是与她联系之人,绿萼故意拖延病愈时间,就是为了能让这位医师多争取时间救她?
想到此处,卫绮怀瞥一眼任务进度。
纹丝未动。
她需要再找证据吗?还是直接去找那位可能与绿萼存在联系的医师?
想到此处,卫绮怀准备出去,抬头却忽然望见一面极其怪异的镜子。
那面铜镜倚在窗框上,镜面直直朝向窗外,只是已经覆上了一层细雪。
卫绮怀伸手拂去了镜上的雪,用灵力探查一番,确定了这是一面寻常的铜镜。
铜镜本身没什么奇特之处,至于为什么她说它怪异,则是因为这是个风水上的讲究。
民间关于这种说法很是不少,其中辟邪化煞的答案占了主流:宅中若生了煞气邪气,若想不动干戈地化解,可在窗前挂上一面镜子,将其反射出去。算是一种民间消灾解厄的土法子——当然,如果这镜子朝向的是别人家的窗子,这悬镜者还有要邻居替祸顶灾的坏心思。
这房间里有什么?
绿萼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她如果真察觉到了什么,为何不告诉梁鸾?他多多少少还算个修士。
等等……
卫绮怀及时地提醒自己。
还是要站在绿萼的视角来看。
——梁鸾,对绿萼而言,就可信吗?
是不是绿萼正是因为已经意识到了他的不可信,才退而求其次,自作主张地用了这种土方子?
绿萼逃离梁鸾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沉思之中,卫绮怀忽然惊醒,屋外响起一阵沙沙的踩雪声,似是有什么人由远及近地走来。
卫绮怀闪身躲进了屏风后。
“这锁怎么坏了……”一个小丫鬟走过来摆弄了两下锁,纳闷道。
紧接着,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
“是我。”
卫绮怀一愣。
谁这么好心主动替她背黑锅?
小丫鬟的声音停顿片刻,笑道:
“呀,夫人,又是您呀?以后可别玩这个了。话说,这镜子上的雪也是您拂干净的?”
卫绮怀又一愣。
夫人?
这宅子里还有别的什么夫人?
那女子又道:
“是我。”
丫鬟又道:“哎呀,您以后可小心些,别叫人瞧见,不然我也帮不了您了。”
她似乎是拿了那锁要处理,嘱咐完就离开了,脚步声比她来时还要更匆忙些。
卫绮怀也匆匆跳起来。
她耳力很好,但她自始至终,都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这个所谓的“夫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绕过屏风,看见门外空无一人。
她走到窗前,捡起镜子。
里面什么都没有。
甚至没有她自己的脸。
卫绮怀失去了耐心,丢出一张显形咒——
邪魔厉鬼,速速现身。
片刻后,空气短暂地扭曲了一瞬,如投石入水,水中泛起的涟漪。
依旧是没什么反应。
卫绮怀放下铜镜,在低头的那一刹,视野里掠过一双悬在空中的云头锦履。
她转头,对上一片苍白。
苍白的脸,苍白的眼,眼白挤去了大半的瞳仁,唯有两片薄唇上了胭脂。
卫绮怀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后退倒不是因为对方是鬼,而是因为这个鬼……脸上的粉抹得太厚了,厚到模糊了原本的五官,厚到让卫绮怀怀疑,这张脸上的苍白面色,究竟是由于鬼本就肤色惨白,还是由于这女子面上的妆粉涂得太过夸张。
退了一步之后她又叹息:
太瘦了。
衡北女子甚少有涂脂抹粉的,即便有,也多是为了遮掩病容。眼前这位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