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

磨拉着我的手，带我到了一个很大的神社样的府邸，在丘陵上，红瓦砖墙。

他带我参观了这个巨大的宅邸。

还有一个如同小花园的房间，莲池上建的，有木桥，像假山一样的观赏物，处处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伪的美丽。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几句话敲定了我未来的生活。

我成为了这个教会的神女。

童磨说他本来是教会的神子，他还说他是那对夫妇的儿子。

那对夫妇这样称呼这个奇怪的教会：“万世极乐教。”

童磨说：“不用记住的。虽然说是教名，不过也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也不影响的。这个教会信仰的不是神，那些笨蛋才信仰这个教会口中的神。”

那这个教会信仰的是什么呢？

——是金钱。

我置身于这庞大而华丽的宅邸中，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虽然这样说，但是无论是童磨还是我，都把这个信仰着虚无的神的教会的名字记住了。

教会的夫妇暂时没来得及为我拾掇一个房间，只忙乱地让我先在童磨的房间里小憩。

下午他不在，那对夫妇中的女子带着我，在大堂的屏风后看了一整个下午。

无数人们上前，跪在竹垫上，声泪俱下地祈祷，痛苦万分地忏悔，面带企盼地看他，然而白橡色发的小少年只是轻轻地吐出一些可怜的话，微微向上勾起唇角，半弯着眉眼，蓦地落下泪来。

那些人便感恩戴德地赞美根本不存在的那位神明，行色怱怱地离开。

女人骄傲地说：“我的儿子拥有一双七彩的眼睛。你要学他……”

但我不会像他那样落泪，也不会宽慰他人，恐怕无从着手。她似乎也被我难住，过了一阵说，她会编的，让我照着说。

一个下午结束，大门合拢，把未能赶上时候的信徒挡在了看不见的喧嚣中。

童磨始终扬着嘴角，从座椅上起身就来屏风后找我了，似乎早知道我在这里。他来牵我的手指，被避开也没有生气，学着人们高兴时的神色向沿途的侍女，就这样带着我走了一圈。

我四周走了走，有几个方向能看见墙外的森林。我想起了早上的鸟儿和各种兽类，忽然对这个宅邸生出一点点期待了。

他们在商议教会新添加的我的有关活动。

与我无关。晚上的烤菠萝片倒是很好吃。

我晚上是睡在榻榻米上的。

没有美奈子的床软和，以前我都是和美奈子一起躺下的，她会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晚安。

我看着只有一点点月光映照的窗外。

我推开沉重的纸窗，向外探出头。

无数的眼睛。

我放轻声音，用低低的气音对它们说：“晚安。”

入目的黑色令我感到无比安心，可是似乎又少了一点什么。

我对自己说：“……晚安。”

我闭上了眼睛。

可能，大概，也许，这是一个没有睡前故事的夜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