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喜欢月遮?”
竹影翳翳,语气平淡的五个字撕开了寂静的夜色。
月淮洲闻言眉头轻蹙,没有回答。
温序面前多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头发未扎起,而是随意地搭在肩上,他笑容讥讽,“有意思,她可是你表姐。”
“不对,是不是表姐还说不准,毕竟月淮洲回府的时候,出了岔子。”他吐字清晰,一字一字地说,仿佛意有所指。
“我倒是很好奇,你自小在穷乡僻壤长大,怎么会武功,又如何学会隐藏气息的呢。”
二人目光对视,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剑刃朝向对方,下一秒就会就会砍上去。
月淮洲沉声道,“离她远点。”
“你这是在威胁我?”温序一双桃花眼妖冶,不禁笑出了声,“但是可惜了,怎么办,我也很喜欢遮遮呢。”
两人势均力敌地对峙着,互不相让,有风吹过,空气安静,只能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蓦地,两片衣袂一动,四周的竹叶被扇起,在半空中翻飞。
春日宴第一日。
和以往的春日宴一样,第一日都留给年轻一辈表现自己,第二日或第三日安排围猎。
大殿中充满了欢声笑语,许是昨日发生的事情过多,月遮居然睡到了辰时才起床,而裴晗更过分,还是自己去喊的她。
“好,来人,给朕赏!”
江松阳坐在主位的龙椅上,啪啪地鼓着掌。身旁跟着四皇子生母张贵妃和六皇子生母贤妃,大皇子母妃走的早。
原本是有四个皇子的,可是三皇子几年前下落不明,皇帝派人找了好多年了,杳无音信。
月遮继续想着,据说贤妃还有了身孕,就是不知这孩子能不能保住了。
“好样的,铁丽!真不愧是我弄真巴托的妹妹。”
男子粗犷果敢的声音响起,月遮应声望去,弄真巴托和刚献完艺的妹妹碰了下拳,整个人男子气概十足。
月遮向来很喜欢这样桀骜不驯的人。
“姐姐,你在看什么?”
月淮洲注意到了月遮看弄真巴托的眼神,唇角还不经意地弯起,他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搅了搅衣袖,姐姐喜欢这种的?
他审视的视线扫过去,一身硬肉,头脑简单,嗓音和公鸭子一般,难听死了,哪里招人喜欢了?
月遮被抓包,轻咳一声,“我四处看看。”
北朝的人和外邦来的客人在两边而坐,偌大的殿中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大家都互相敬着酒,觥筹交错,三五成群地寒暄着。
月淮洲自是不信,姐姐又骗自己,“哦……”
春日宴期间不能缺席,方婷娴披着厚厚的外衫,整个人病怏怏的,“遮遮,我好困啊。”
月遮看她眼皮耷拉着,想起她昨天还在自己怀里哭诉,今日却好了许多,她本就是不记愁事的性子。
她注意到有几位世家小姐的眼神,时不时地往她们这桌瞟,想来自然不是看自己的。
也是,这场宴会的目的,便是提前相看未来的女婿或是儿媳,高位上的张贵妃和贤妃心中也有如此打算。
月遮打趣道,“我们淮洲年龄也不小了,可惜北朝没有公主。”
月淮洲知道她在拿自己开玩笑,白了她一眼。
她看到月淮洲精致白皙的脸上,此刻却带了几处淤青,“淮洲,是出什么事了吗,脸怎么破了。”
她嗔怒道,“和谁打架了?”
月淮洲垂着眸子,长睫轻颤,否认道,“没打架,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抓到只老鼠。”
月遮没听出他话中的暗指,疑惑道,“皇城中还有老鼠?”
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是在皇城中,后又叮嘱道,“要是今晚还有的话,你记得找管事大太监,让他帮你抓。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月淮洲点了点头,若不是自己昨日怕引起竹林里那人的注意,怕给姐姐添麻烦,他又怎么会挺着不动挨打。
他真以为自己打不过他?不过是觊觎姐姐的坏人罢了。
风止行见温序摇晃着杯中的酒,显然是他又觉得无聊了,明明不喜欢这种场合,却还要来北朝,若是换成南朝的其他皇子,自己还能好伺候一些。
不经意间注意到他下颚处有一丝红痕,风止行见状来了兴趣,“天底下还有人能伤到你?是谁啊,跟我说说。过两天我得去结交一下。”
温序舌尖舔了舔牙,月淮洲这个臭小子,下手还挺黑,只往他脸上揍。
幸好他平日带着面具,还能遮上些,下次他定要揍回来,看见月淮洲那张脸就烦。
风止行见温序的视线朝着月遮瞟去,“不能是月遮吧?”
他又看了看温序下巴上的红痕,“下次我告诉她一声,别往你脸上打,毕竟我们温公子这脸比起京中花魁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