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3
,四个垃圾桶都换了崭新的垃圾袋,只不过厨房装湿垃圾的垃圾桶上套的是薄袋子。
更叫苏南不可置信的是,周学恺还给她“叠”了被子。
但不是叠成豆腐块,而是平铺成了睡觉前的状态。
苏南看见了周学恺道歉的“诚意”。
尽管这一刻,她很诚实地感到,自己并没有多开心。
苏南把东西收拾完,换上居家服,坐到桌前准备开始工作。
但她突然想到,周学恺说试过了裤子,但这个人甚至都没问她,裤子放哪了。
这一刻,苏南有些生气。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代入了周学恺的妈妈,正在变成几乎每个家里都会有的那个,“愤怒的母亲”。
苏南烦躁地起身打开衣柜,却猛然看见叫她心惊的一幕。
那个摆放两条裤子的格子里,花花的裤脚遍布了线头,而那些掉下来的线,全都散落在阿蓝身上。
两条裤子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花花去了下边,阿蓝全部压在了花花上边,并且用裤脚把花花压得死死的,动作极为霸道蛮横。
苏南连忙取出花花,问:“怎么回事?”
花花答:“我不知道。”
苏南听出,花花这个时候启动的是第二人格。
所以这一切发生,是在花花切换第一人格的时候。
如果苏南没看错,阿蓝“家暴”了第一人格的花花。
苏南把花花身下的线头剪干净,叠好转移到另一个衣柜格中。
接着,把目光投向了阿蓝。
很好,在她变成一个愤怒的母亲之前,先被这个巨婴逼成了一个复仇之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恶人。
苏南冷静地找到那张小票,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周学恺的一面之词丢掉。也许潜意识里,她知道周学恺是在糊弄她。就像糊弄自己的妈妈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苏南带着卡其色裤子跟小票来到商场,去前台说要退货。
前台接待员看了小票,又检查了裤子,帮她办了手续。
苏南看见接待员把卡其色裤子挂到了进门的地方,而在卡其色裤子对面,是一套女士秋装,秋装上,套了一条湖蓝色的围巾。
卡其色裤子一被挂回货架,苏南就听见了一声轻挑的招呼:“嘿,小蓝。老公回来了。”
苏南胃里一阵犯恶心,脑补了无数油腻男的油腻场面。也似乎明白了卡其色裤子给自己起名“阿蓝”的原因。
这条愚蠢自大的裤子恐怕还在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深情。
而阿蓝被退货后反而展现出的春风得意的状态,显然不能让苏南这个恶人满意。
苏南指着那套秋装问接待员:“我可以试试这套衣服吗?”
接待员立刻道:“可以的。这个尺码正合适您。”
苏南说:“围巾我也要。”
十分钟后,苏南在前台买单,买下了那一套女士秋装,以及那条湖蓝色的围巾。
然后对接待员道:“刚才退掉的裤子也麻烦帮我包起来吧。”
接待员显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帮苏南一并包起来。
提着购物袋,苏南离开了这家服装店,从包里抽出湖蓝色围巾戴到了脖子上。然后,去商场地下一层的超市买了一把看起来最适合剪布料的剪刀。
走出商场,苏南一眼就看到了一排垃圾桶。
这里是朝阳区人流车流量最大的商圈之一。苏南拎着购物袋走近垃圾桶,将购物袋放到地上,从里头取出刚退货又买回的卡其色裤子。
忽然被暴露在天光之下,卡其色裤子大喊道:“臭三八你要做什么?”
苏南唇边勾起一抹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取出剪刀,从裤脚开始细细剪起来。
过程中卡其色裤子完全不顾自己是在喜欢的围巾面前,毫无风度与尊严地从骂娘到求饶,用词一个比一个难听。
于是,苏南的手法也越加不稳定。时而剪斜线,时而剪圆弧。
而且为了防止卡其色裤子自己拼回来,在剪掉一条裤腿后,苏南打了个车,从朝阳去了海淀,找了一个新垃圾桶,剪掉了另一条裤腿。
裤腰跟裆部,她在丰台跟大兴分别剪完。
尽管蓝色围巾全程没说话,但苏南发现每次有秋风吹来的时候,这条围巾都扬得格外高,似乎在告诉苏南,她很高兴一直对她进行言语骚扰的裤渣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往垃圾桶里丢掉最后一块裆下破布后,苏南站在原处,抬头看了看马路对面。
有个一直在打量她的小男孩这时被妈妈牵走。
这自然不是第一个这么看苏南的路人。一上午,她在北京四个区大概收获了不下百个路人或惊疑或惶恐的目光。
做完这一切,苏南悠然转身,在正午的北京街头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到最近的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