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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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苏南重新开口,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后悔结婚,而且我确定,我还喜欢周学恺。我不奢求婚姻给我什么,至少目前也没有剥夺我什么。婆媳关系这个……目前也并不是问题。”
花花道:“那很好。”停顿片刻又接着道,“只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就是压迫与被压迫,很不幸,妻子这个角色在历史以及目前阶段,更多都是被压迫的一方。至于婆婆,不过是曾经的妻子,造成对立的不是你跟她两个人,而是两个角色。或者说,男人一旦进入这个角色,也会变成''女人''。”
这一晚,苏南失眠了。
且不说花花到后面掰开揉碎给她看的那些赤.裸.裸的真相,两人的讨论过后只让她看见一个更无解的困境……单是新“娘”这一个名词解释,就足以让她夜不能寐。
第二天一大早,苏南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垃圾她在前一天晚上拿到楼下扔了。因为今早她要推行李不方便出门带下去,但不想不在家的几天,垃圾袋们都呆在玄关。
出差第一天,夜里苏南跟妈妈打了个视频电话。
结婚前苏南在家随时都能跟妈妈打电话。但在结婚后,她一般都会挑周学恺不在身边的时候跟妈妈打电话。
妈妈耐心听着苏南对国庆期间各种琐事的“抱怨”。
爸爸冒头插话道:“说什么呢?人家妈妈给什么你就拿着,观念不一样么,人家给你的也都是好东西。”
爸爸性格如此,说话很冲。苏南一直没法习惯,每到这种时候只有妈妈能解决父女矛盾。
妈妈转移到卧室,把爸爸关在了客厅。
苏南讲完国庆的事,又开始讲婚礼。
妈妈问:“是你哪个同学啊,我怎么没印象?”
苏南答:“就那个!你记不记得有回我去他家,他在桌上跟人玩牌,他妈妈一个人默默收拾家里,扫地拖地洗衣服,还给我们做饭,做完饭一个人在沙发上吃,还洗了碗,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妈,那天我一直以为是家里请的钟点工。”
描述完这些,苏南忽然觉得更难过了。
妈妈也意识到了苏南的不开心。
“吵架了?”妈妈问。
苏南没说跟周学恺吵架的事。但无奈,妈妈太了解她。
苏南点头。
妈妈不像爸爸,顺着苏南的情绪说了不少安慰的话,然后道:“累了就回家。”
苏南鼻子有点酸。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妈妈在她家又何尝不是同样的角色?
结束视频前,苏南问了妈妈一个问题:“妈,我记得我小时候,大概念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你忽然疏远我,你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妈妈问:“我疏远你?”
苏南答:“对,就是忽然对我没以前那么好了。”
妈妈问:“那我怎么对你?”
苏南答:“我也不太记得了,总之我当时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妈妈笑:“谁不会变呢?妈妈也是人啊。”
挂了电话,苏南回想着妈妈刚刚的话。
她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花花的两个人格让她想起了童年这段经历。
她怀疑那个时候妈妈也短暂“觉醒”过一段时间,不愿再在家里做一根燃烧的蜡烛。只是后来,妈妈还是回到了老路上。
苏南想,也许花花的第一人格,是在进化出第二人格后,自愿保留下来的。
晚上苏南从外套兜里无意间又掏出了卡其色裤子的小票。
她主动给周学恺发消息道:[裤子试了吗?]
周学恺很快回:[还没]
苏南:[快试试]
周学恺:[老婆我错了]
苏南没理他,半小时后问:[裤子试了吗?]
十分钟后得到回复:[试了]
苏南没再搭理周学恺。
尽管她意识到了婆婆把小票塞给她这件事本身,是一种母亲职责的转移。但周学恺爸妈、她的爸妈,他们都没“错”。苏南不能让他们承担自己“觉醒”的代价。
花花的两重人格让苏南意识到,她不能那样傲慢。
而苏南也知道,是她自己选择了走入婚姻,并享受了进入婚姻所减少的社会摩擦成本。所以她理应付费。
出差两天,苏南飞机落地的时候,微信里跳出周学恺的一大段话。大意是担心苏南出差吃不好,就提前把冰箱里的山楂汁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等苏南到家的时候,山楂汁就不冰了,可以直接喝。
同时告诉苏南,他今晚在外头应酬。
苏南回了个表情给周学恺。
回到家后,她发现玄关处的拖鞋不似以往那样乱摆,周学恺竟然把拖鞋整齐摆在了鞋架上。
进屋后她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