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

“上课前，我们有请新同学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班主任说完，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讲台上的女孩，等着她接下来的发言。

讲台上的柯绿剪了一头齐耳短发，身上穿着崭新的蓝白校服。她的手攥着裤缝，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极度不自信的畏缩之态。

“大家好，我叫柯绿。”她嘴里蹦出这几个字之后，就仿佛哑巴了一样，呆愣愣地低头站着。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班主任鼓励道。

“……你们可以叫我小绿。”

在一众沉默声中，众目睽睽之下的柯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班主任也感知到了她的窘迫，便也没让她继续自我介绍了。

“柯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级的一份子了，大家要友好相处，柯同学，你坐那个空位吧。”

窗外香樟树在珍珠色的天空下轻轻摇曳，叽喳鸣叫的麻雀在绿叶间穿行。

下课后，教室里变得嘈杂了起来。柯绿的同桌也找她闲聊了几句。

“你是转学来的吗？之前是哪个学校的啊？”

“我，我是外地的。”柯绿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飘忽。

“哦，那你放学是自己回去还是家长接送呢？”

“先是接送，之后熟悉路了，就自己回去。”柯绿回答。

她的同桌点点头，而后小声对她说：“我们学校还有高中部，你之后自己回去，要是看到一些高年级的，尽量躲着走，他们不好惹。”

“谢谢……我想问一下，这里的学费是多少钱？”柯绿手指轻触新校服的衣袖，开口问道。

她从没有穿过这么干净的衣服，白得如雪，蓝得如海，布料也十分柔软。

“好像是七八千，还有伙食费，加起来一万左右。”同桌回答。

霎时间，柯绿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滚到了同桌椅子下，与此同时，尖锐的上课铃声也骤然响起。

“这铃声的确刺耳了点……”同桌见状，弯腰帮柯绿捡起了笔，“不过，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谢谢。”柯绿接过那只林修给她买的笔，心中顷刻间泛起一浪一浪、连绵不息的涌波。

她的生命段落——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处处都是不忍卒读的悲剧诗篇。

她在清风都吹不起半点漪沦的死水里挣扎，忍受着最毒、最脏的人间污水流在身侧。

她茫然四望，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却实实在在地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拖着，正慢慢向下、向那渣滓泥沙聚集处沉沦。

然而，就在她即将窒息，成为一具无灵魂的空壳时，有一个人拉住了她的手。

那人只微微一看，就看透了她悲哀无光的命运，并真真切切、毫不旁观地介入了。

那在严肃冷峻面孔下的、对弱者的同情和尊重，就如风雪中的篝火，让她的灵魂触及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窗外，路对面的一片月季盛开得仿佛一圈圈跃动的火。鲜艳的太阳伞犹如巨形蝴蝶，在花丛中舞起舞落。

她望着那蓝湛湛的天，轻眨的眼眸中，不知不觉间住进了阳光和希望。

此时，荆南街道，百货大楼。

“劫匪将人质带到了三楼，现场情况十分紧急，狙击手尽快就位。”

黄色警戒线迅速在步行街首尾拉起，喷泉广场上的游人尽数撤离，但仍有不少人举着手机，站在警戒线外好奇围观。

喷泉广场上，一个女记者正面对电视台摄像机，报道此刻所发生的新闻。

“大家可以看到，现场其余人员已经撤离。而救护车，也在刚刚到达了这里，医护人员已经跟随警方上了楼，确保人质能在被解救的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镜头随着女记者抬起的手，朝着百货大楼的三楼连廊移去。

晴空泛起不同寻常的光亮，在连廊玻璃外墙的反射下，恍若冷铁卷刃的寒光，让人心中一凛。

玻璃墙内，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被情绪失控的中年男子挟持着，在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开刃的匕首。

在两人不远处，呈扇形分布着四五个警察。为了控制劫匪的情绪，他们将枪都藏在了后腰的枪包里。

“林修，此次谈判已经崩溃，狙击手视线严重受限。上级决定，给你自由裁量权，这次行动，由你主导，其他人进行辅助。”

耳返里传来季长风的命令，林修眼睛微眯，将手放在后腰，在向其他同事传达“控制局面”的手势后，缓慢地向劫匪走去。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歹徒挥舞着匕首恐吓林修，那被他挟持的女孩，声音已经哭得嘶哑不堪了。

缓缓靠近的林修顿时停下了脚步，半蹲在了离歹徒七八米远的地上。

“好，我不过来。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林修双手摊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