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本分
竟流露几分悲戚,“边柏,我们离婚吧。”
边柏愣了一下,“你爸还在ICU躺着呢,身上的血都换了两轮了,你这是生怕气不死他啊?”说完正经了坐姿,不再悠哉。
“嗯。”顾迟薇修复了面色的波澜,不加辩白的回答着。
边柏像是被这无赖的德行给惹笑了,对上那理直气壮的眼神后,他明白了这并非是玩笑话,正色道,“现在还不行,趁着岳父病重,吞并公司,离婚抛妻,你还嫌我担的骂名不够多是吧?”
“那等老头子真归西了,你还准备守孝三年吗?我可懒得和你耗。”顾迟薇目光低垂,斜斜的看向地面,并不平整的水泥地上囚着一个死去的飞蛾,像是搭建时留下的,残缺的身躯陷在凝固的泥土之中。她又缓缓开口,“我爸陪着你们做了那么多脏事,现在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也算是报应不爽。他以死相逼要我联姻,无非是怕以后也落得和万家一样的下场,但我从不管生意场那一摊子,这些纠葛到我这儿就算断了。”
不等边柏反驳,她紧接着说,“我没有万臻那般志向,万家的家风能养出重情重义的烈女,顾家没这个本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在玩什么把戏,我只是累了,拱手把这份家业献上,换一份自由罢了。”
边柏面对着这份坦然,也回答的直白,“别说的这么感天动地,你就是存心报复你爸吧,反正他现在也打不动你了,要真死了你还乐得自在。”
顾迟薇果然收起了演出来的真诚,甚至翻了个白眼,“一句话,离不离?”
“现在不行。”边柏软硬不吃,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顾迟薇心下生出烦躁,放下扶住胳膊的手,急躁的敲着桌面,指尖冒出“嗒嗒”声像一阵乱码,一个个对策在她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边柏却站起了身,拍了拍并未生出褶皱的西服,若不是他口中毒液四溅的话语,倒真是个绅士模样,“离不离婚,你爸不是关键,所以你可别惦记着去医院拔管,不过你要是单纯出于恨他,那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滚。”顾迟薇懒得多言,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无比厌烦。
“我探班的事,待会儿就会出新闻通稿,最近的并购重组,我还是费了心神的,你最好也安分守己,别想着在这个节骨眼替谁打抱不平。”边柏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哦,对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情无义,你爸虽然是个老贼,可歹竹出好笋呐,怎么?终于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人,感受如何?”
随手抓起的粉底液被猛地掷出,却由于距离过远而中途落下,摔出四分五裂的狰狞声。边柏无视了身后的愤怒,云淡风轻的神色却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化为乌有。
“边总好。”候在门外的顾迟薇经纪人点头一笑,侧身给边柏腾出了路,可她旁边的万臻却像毫无眼力劲,只呆站着。
化妆间本是个宽敞的平房,大门紧闭,两人不大的说话声想是未落进门外人的耳中。边柏看向万臻,虚张声势的整理了下衣服,可万臻也并无让步的意思,经纪人笑了笑,扯着万臻的袖口企图拉开她,可她却不为所动。
房间里的热气扑出来,迅速笼住万臻,鬓间的积雪融化,连带着雾蒙蒙的眼睛,如同一朵被露水沾湿的鲜花。
在边柏逐渐震惊的眼神中,她伸手抹了下额角,本以为是融化的雪水,却触起了一片疼痛,凝结的伤口在温暖中松动,鲜血顺着脸侧流下,像错乱的泪水。万臻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白色的布料被擦出一片猩红,她下意识的想去触碰伤口,却猛地一下被捉住。那双白皙到毫无血色的大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小臂,万臻在这力度中居然感知到了一丝恨意,她恍惚间看向边柏,这人的目光果然凶光毕现。
边柏嘴角轻颤,像是这伤口的痛落在他身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万臻,你又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