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镇篇5

走在子夜镇的街道上，绮月良能感受到比三日前更强烈的目光，一种如野兽躲在暗处垂涎猎物的尖锐目光。

他们，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她拉着小半妖急走在妖风渐起的昏暗中，路上风扫落叶，尘埃弥漫，局势越发地不明朗。

“砰砰砰！”

敲门三声，绮月良直接推门而入，意想不到的是牛铁匠的店里，竟然还有一位客人。

按理说牛铁匠会在今天关门谢客，但为何他会接待除她以外的其他人？

那是一位身穿灰色斗篷的佝偻老人，他手里捧着一柄半月形的妖刀，透过帽檐，向他们两个不速之客投来刀子般尖锐的目光。

他的眼底浑浊，像是一潭泥沼污水怎么都化不清明，但瞳孔却异常清晰。

露出的下巴干瘪得像是被虫侵蚀过的枯木，老年斑则是一个个的虫眼。

店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偶有细风拂过，杀意在其中酝酿，绮月良向牛铁匠递去一个眼神，他立马反应过来打圆场。

牛铁匠笑呵呵对老人说道：“哎呀实在抱歉，本店的禁制出了一点问题，这是老牛我工作上的失误，你刚刚的出的价格，我给双倍。”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老人比出一个二的手势。

老人不安地拢了拢帽沿，快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比不错的买卖。

加之，他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牛铁匠从加密的柜台里，拿出两锭黄金递到了老人手里，又从他手里换回了那把镶着红色宝石的妖刀。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迅速收了金子，裹着斗篷化作了一阵妖风，逃也似地飞离了店铺。

出入这间铁铺的人，多少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门一经合上，绮月良就拽着小半妖走到牛铁匠的面前，着急问道：“怎么样？做好了吗？”

牛铁匠皱眉看她一眼，大概猜到现在情况危急，也没多过问什么，眼神扫过两人便转身召出一个库房门，走进库房中取出一个铁盒。

他面色凝重，迟疑着将盒子放在桌面上，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厚铁般的牛掌死死按在盒子上，忽而他抬起一双浓厚的眉毛，一字一句地问她：“真的要为了区区一只半妖冒险吗？现在把他扔了，或许还来得及。”

绮月良下意识瞟了眼身侧的小半妖，他像是装作没有听到，兀自盯着桌上那把刚刚交易的妖刀出神。

她扣住盒子往自己方向拉，铁盒在双方力量的较量下来回摩擦，剐蹭声刺人耳膜，桌面上留下一道显眼的沟痕，她语气讥诮反问道：“我冒过的险还算少吗？”

牛铁匠怒其不争地看着这位故人，最后像是执拗不过，狠狠瞪她一眼，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他一下松了手，从牛鼻中呼出两道热气，嘴上故作轻松道：“拿去吧，死了别来找我做棺材就行。”

绮月良轻笑一声，“谢了，我会如你所愿，还你二十年的自由。”

老牛惊讶地看她一眼，满脸写着别捏，扭捏了半晌终于闷声说：“算你有良心。”

绮月良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穿着红绳的银铃铛，色泽内敛，沉稳静默，亦如它的缔造者。

老牛解释道：“这小子运势不好，命门竟然在脖子上，你可得让他以后好生护着自己的脖子。”

绮月良拿起铃铛在小半妖的脖子上凭空比划了一下，忽而就嗤笑出了声。

配上他毛茸茸的耳朵，更像以前养的那只狮子狗了。

她感觉奇怪歪头一看，发现小半妖神情呆滞，面对这来之不易的宝物竟看都不看一眼，心中猜想他可能不喜欢这种样式的隐息法器吧。

但没办法，事到如今不得不将就了，她便自作主张地试图为他佩戴上，但他就站在那儿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绮月良知晓他在抗拒，于是耐心解释道：“这老牛手艺虽好但总喜欢恶趣味，你先将就着戴，以后找到合适的法器再换。”

老牛听着话，不禁又从牛鼻孔呼出一团气，摊开双手耸起肩，表示无奈。

小半妖的眼神终于从妖刀挪向了绮月良，像是魔怔了一般，他痴痴地问了句：“姐姐，我能试一下这把刀吗？”

绮月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从刚刚进门起这小半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这把妖刀，这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抬眸示意老牛将刀拿来看看，老牛却生怕旁人抢了他的宝贝一般，一把夺过了妖刀，在半空中比划了起来，刀影错落，妖气逼人。

他神气道：“这可是妖界皇族古墓里挖出来的半月妖刀，你这小东西想拿，怕是还不够格。”

听他这样一说，绮月良兴致更浓了，“皇族古墓？那刚刚那位佝偻老人，就是传说中的盗墓鬼手杨三啰？”

牛铁匠挑眉看她，“你还知道他？”

绮月良笑了笑，“在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