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日上三竿的时候，许晏来到超市，此时离饭点还有段时间，蔬菜区的货架前还有不少人在挑菜，他看都没看一眼店里，蔫头耷脑地从排队结账的那群人身边经过，沿着中间的长过道，径直走向最后面的房间。

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原本是储物间，两年前改成了办公室，用于日常办公和会客。

门没锁，许晏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何红梅坐在正对门的一台办公桌后，敲着计算器，核对采购单。

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工作，超市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品类繁多，三家超市平日进货上货，月末盘点库存，一桩桩一件件繁琐耗时，都得她亲自过问，工作量自不必说。

办公桌上除了一只茶杯，剩下的不是单据就是发票，何红梅一只手拿着采购单，一只手将计算器敲得噼里啪啦地响，敲完拿笔在面前的账本上记一下，刚放下笔又有群消息弹出，拿起手机挨个群里回复，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许晏趁何红梅分身乏术之际，悄悄把昨天写的卷子放在办公桌上，没说一句，就溜了。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穿过树叶的罅隙，在街面落下斑驳光影。

许晏蹲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啃着紫米饭团，他饭量大，加上没过早，给头牛都能吃下，没一会就消灭了四个饭团，又吃了两个大肉包，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仰面呼出一口气，接着把吸管插入豆浆杯，一口吸了一半，松口的时候饱嗝跟了出来，□□和精神总算回归，这一天算是开启了，虽然晚了几个小时，虽然出了一个大大的糗，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但生活不就是这么鸡肋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还是昨天买酸奶送的，今天买饭团送了气球，明天不知道会送什么，这家便利店不仅早餐好吃，送的小玩意也挺意外的，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用何红梅的一句话说就是用心经营才是铁打的营盘。

许晏展开纸巾揩掉脸上的汗，天太热，刘海早就湿了，他索性拨上去，露出额头，瞬间发根都畅快呼吸。

吃了东西，身体里的热量散发出来，热汗肆流，穿的背心已经开始贴身。

许晏一边看手机，一边拿手抖着胸前的衣服散热，目前只接到两单，都是下午，不过上午也没什么时间了，想到这，他点开了和张凭刘善的三人群，回复十分钟后到，五分钟前张凭在群里嚎了一嗓子，说老地方见。

正要起身，视野里出现一双童鞋，许晏抬眼，看到距离自己约莫一米的地方站了一个小男孩。

小人儿不是在看他，圆圆的眼睛盯着台阶上的紫色气球一瞬不瞬。

本来许晏都忘了，经小孩这么一提醒，突然生出些恶趣味。

他拿起旁边的气球，朝对面晃了晃，“想要吗？”

小不点看起来也不过三岁左右，他看着许晏，胆怯地点了下脑袋。

许晏眉梢一提，爽快地将气球递过去，然而就在对方即将拿到的前一秒，许晏的手往后一抽，他换了个凶巴巴的语气说：“想得美！就不给你！”

末了，他还夸张地龇牙咧嘴，瞪大眼睛，俨然凶神恶煞的怪物，小孩害怕，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泪如泉涌。

许晏委实没料到小不点这么不经逗，慌得忙他改头换面，示弱：“好好好，给你给你……”

小孩哭急了哪那么容易哄好，不要说气球，糖果都入不了眼，眼泪比那断了线的珠子掉得还快。

许晏给这阵势吓懵了，小孩越哭越凶，最后还是引来了不远处跟人聊天的母亲。

孩子妈三两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小孩扯到自己身边，张嘴就骂：“有病吧你！”

许晏尴尬地挠挠头，诚心道歉：“对不起啊，我就逗他玩……”

孩子妈狠狠剜了他一眼，眼里的嫌弃和鄙夷一览无余。

出门那会，许晏实在没什么心思捯饬，浑浑噩噩就随便穿了件背心和大裤衩，脚踏人字拖，整个人形象懒散，甚至有些邋遢，说他是游手好闲的混混也不为过。

“人模狗样！”

孩子妈到底气不顺，又骂了句，拿上气球，拉着小男孩转身就走了。

许晏站在原地，深深地叹气，得，又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蠢货啊。

*

台球室里，张凭和刘善都玩了好几把，他们给许晏点了汽水，最后硬是等冰汽水变成常温汽水，又重新换了瓶冰汽水，张凭差点没把汽水砸许晏脑门上，说好的十分钟，都过去半小时了，能不能有点守时精神。

许晏没回嘴，接住抛过来的汽水，拧开就喝，一路跑过来，热得他都快背过气了，给身体降温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口：“哎，你不是说要出门玩几天吗？不去了？”

前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某人信誓旦旦地说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这两天。

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张凭挥杆打球，一声不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