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呵,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都有什么好解释的?”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出,众人纷纷附和,动静闹得太大甚至惊动了肖典。
他一露面众人便噤了声,低眉顺眼地挤到一块。
他环视一圈,最终看向孤身站在门口的江时锦,问道:“怎么回事?”
“她弄脏了我的衣裙,拒不承认。”她指着袁素道,“又因为裙子弄脏了来找我的事。”
肖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袁素裙身果然有一处污迹,脸上泪痕未干,不禁皱眉道:
“这么件小事就如此闹哄哄的,之后又如何治理家务?”
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越发严厉了。
“都散了,各司其职!”
袁素不甘心地抬头,摆出一副柔弱惶恐的模样,颤颤巍巍道:
“管事,此事便不了了之吗?”
“一句话,谁弄脏的谁洗,你们自己私下解决。”他加大了声音,“若是今后再有此番行为,严惩不贷!”
侍女们浑身一震,她们初来乍到,还尚未领教过惩罚,经他一提,一致迅速整齐地散去了。
于是现场只剩下她和肖典二人,那面容严肃的男子转过身盯着她,语气略微放松了些仍暗含警告:
“你要注意,树大招风。”
她低着头,声音淡淡的。
“奴婢知道。”
那天,她没有去吃晚膳,而是在书房呆到很晚。
已是深秋时节,外边天黑得越来越早,夜暮彻底降临之前,她在书房点上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在书页上跳动,仿佛上面的字也浮动起来,她站起身,将窗扉紧掩,满室的灯光才静寂下去。
但还是看不进去,影子遮挡了一部分内容,她瞧着桌上那支默默燃烧的油烛,心想若是有个玻璃罩就好了。
盖在上面能让灯光发散的更广,也不必忧心影子的烦恼。
可惜这儿不会生产玻璃。
她的思维顺着这一想法发散开,有什么能够替代玻璃呢,琉璃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太难得。
这个当口,一阵风从门掩处掠入,吹得光源又开始不停摇摆。
她抬头望去,门已经被重新关上了,前边站了位眉目如画的男子。
他走近时,能感受到一缕秋夜的清凉。
“殿下来了。”
她站起身,从容地往案边上靠,拿起墨块问道:“要我为您研墨吗?”
谢言初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随后移开视线,望向桌面上的那本书,问:
“在看什么?”
“《字源考察》。”
他走上前,翻了翻,讲的都是文字的起源发展,内容于他而言很枯燥。
“你对文字感兴趣?”
“感兴趣谈不上,随便翻翻的。”
他放下那本书,径直坐下道:“为我研墨吧。”
江时锦取来一壶水,倒了几滴在砚台上,握着墨块重按轻转。
墨的质感很好,磨起来并不费劲,研出来的墨汁色泽光亮,浓淡均匀。
二人都没有讲话,一时间房内只剩轻轻的摩挲声。
“殿下似乎不常来书房。”她忽然道。
“嗯,我不爱看书。”
他回答得直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好,她便没有出声,专心致志手头上的工作。
墨香四溢,潺潺汇入到温暖的光亮中。
这让他那颗悸动的心都安静下来,又能正常地跳动了。
“今天下午,我听说了一些事。”他盯着手中的书,状似闲聊,“你,不要紧吧?”
“如果殿下说的是脏裙子的事,那我没关系。”
她刚好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将砚台上的墨汁倒入墨碟,这一步得专心,不然就会洒到桌面上。
谢言初见她真的不在意,也没再提,换了个话题道:
“皇上近日又新纳了一批妃子,据说其中一位颇得盛宠。”
“这是常见的事,殿下似乎看起来有些担心?”
他微微皱眉,面上沉思道:“这次不一样,皇上已经罢朝二日了。”
她想起周围听到的传闻,疑惑道:“不是因为身体不适么?”
然而他的神情严肃,沉默着回应她的疑问。
一个念头倏地从她脑海里闪过,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问道:
“殿下,如今是何月何日了?”
谢言初讶异地望了她一眼,随即道:“九月忠日,怎么忽然这么问?”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一句时光飞逝搪塞了过去,又故作好奇问他那位妃子的封号。
“听说她姓蓝,又作兰妃。”
“兰妃。”她喃喃出声,回想起见过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