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兄妹怎么就你不一样呢?
自那天之后,平川家的女公子便出了名。
平川是鬼舞辻兄妹用于伪装的姓氏,在这里鬼舞辻无惨的名字为平川月,美惠子的名字则是平川春叶。
女子难登大雅之堂,可琉却并未掩盖自己女性的身份。她渴望去战斗,渴望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去掠夺,去争抢,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闯入男人地盘的琉,就像闯入别的族群的鬣狗一般,被排斥撕咬。可如今她已退无可退,染上了新族群的味道,旧的族群也很难再接纳她。
好在鬼舞辻兄妹的势力依旧令人忌惮……不,应该说,幸好她有那么一对有着势力财富的“爹娘”,也幸好她的“爹娘”在无条件地支持着她。
有个权势滔天的老子是多么好的事啊。美丽的珠宝说拿走便可以拿走,被夺去宝物的人不仅不能说不是,还要感恩戴德。想着自己上辈子到底烧了多少高香,才能叫那些贵人看上了自己的宝物。
简直像个恶俗的话本子一样,绽放着光芒的琉被一位贵族子弟瞧上了。
不同于那些一心想要吃绝户的小门小户,这是实实在在的贵族,被嵯峨天皇亲自赐下的源氏。虽是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却也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对于别的家族来说,这的确是祖上烧高香的喜事,一个女儿就可以换得全家鸡犬升天,这是多么大的幸事啊!
可这门幸事却叫鬼舞辻兄妹犯了愁,原本平静的甚至有些压抑的宅邸罩上了一层愁云,气压低的仅仅只是靠近就让人喘不上气。
“不然我让他们……”
许是压抑了太久,鬼舞辻无惨恶狠狠地瞪着桌上的求亲文书,如果他有可以用眼睛喷火的血鬼术,怕是连桌子都要跟着陪葬。
美惠子默默啜饮着杯中的茶水,罕见的没有反驳鬼舞辻无惨要杀掉全部人的暴言。她看起来很平静,只是不知为何,盛着翠绿茶水的杯子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堪重负要碎掉了一样。
至于琉,在得知自己即将得到贵族的爱后便再没出过房间,有时美惠子会坐在门前陪她一会,但也从未进去过。毕竟,人总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自己的“命运”。
一见钟情,究竟是钟情,还是起意?
这并不重要。
美丽的珠宝已经没有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必要。被贵人瞧上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发出光亮了。
她只要乖乖的待在贵人的仓库里,那里很安全,虽然有些灰尘,会遮盖她的光芒,会让她变得面目全非。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被贵人瞧上了,贵人会爱惜她,赏玩她,或许会厌弃她,可谁能一辈子只爱一块宝石呢?这是人之常情,对吧。
不过真的好奇怪,珠宝为什么要发愁呢?她为什么要哭?她这般耀眼,不就是为了吸引贵人吗?
啊,等等,或许不一定是珠宝,她也可以是美玉,可以是金子,她可以是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却唯独不是人。
“美惠子大人……”
终于在某一天,那扇门被打开了。
琉看起来苍白了很多,原本姣好的身材消瘦的能瞧见肋骨。她似乎哭了很久,眼睛红肿脸颊深陷,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此刻的琉倒是比鬼舞辻兄妹更像鬼了。
“这也会是一条路,对吗?”
女孩牵起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鬼舞辻无惨死死地咬着嘴唇,他大概已经在想着怎么弄死那贵族的全家了。而美惠子则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能看见优美苍白的下颚,她依旧平静地坐着,手中端着已经空了的茶杯。
“去见见他吧,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鬼舞辻无惨都以为美惠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美惠子突然开了口。
“你在说什么?”
还未等琉搭话,鬼舞辻无惨便率先抓住了美惠子的肩膀。
“要我说,不如咱们离开这里,等他们死了再……”
“听我说完。”
美惠子终于抬起头,与鬼舞辻无惨如出一辙的血色眸子里淬满了阴毒。
“若你不满那人,就让他们饱餐一顿。”
话音刚落,琉便感觉一阵寒冷,好像在这宅子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眼睛,她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吸溜口水的声音,年幼时让她无比恐惧的,如同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觉再度袭来,可是这次的目标却不再是她。
不知怎地,琉突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愉悦。她望着面前的恶鬼,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敬遵二位大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