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兄妹怎么就你不一样呢
琉是个相当省心的孩子。
鬼舞辻兄妹从未掩饰过自己为鬼的事实。美惠子有时会带着琉外出旅行,没事的时候便将自己闷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鬼舞辻无惨则除了给琉上课外就是在研究鬼血,试图克服阳光的弱点,有时暴怒的鬼舞辻无惨甚至会当着琉的面杀死办事不利的下属。
琉从未对他们研究的东西表现出好奇,也不会在那些奇形怪状的鬼爆开时发出一丝声音。
沉闷漆黑的屋子里常年弥漫着血腥的气息,琉静默地将自己隐匿在其中。只是偶尔看向镜子时,会忍不住感慨自己如今的模样。
她如今已经长高了,粗粝的手掌也纤细柔嫩了一些,常年粗糙枯黄的头发被养的乌黑油亮,走路说话时也不像曾经那般粗俗,宛如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介于这俩人都不能见光,处理各类事物的重任便理所应当地落在了她的头上。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她上手很快,就连鬼舞辻无惨有时也会称赞她几句。
但是很快便有不怀好意之人盯上了他们。病重到无法见光的“父母”和不得不背起重任的唯一的女儿,以及偌大的家产。有一段时间内几乎天天都有人上门提亲,叫鬼舞辻无惨烦不胜烦。好几次差点要暴起杀人,却又被美惠子死死摁住。
琉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唯独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对非人的兄妹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便将自己卖出去。
“琉也到年龄了呢,有看上的人么。”
好吧,现在不敢确定了。
“美惠子,你看看这都什么,一副小白脸营养不良的样子。还有这里,标注有两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哥哥你脸也挺白……”
似乎是触动了什么禁忌,只听见啪的一声,写着相亲信息的纸被拍碎在了桌子上。
“美惠子?”
鬼舞辻无惨扭曲地笑着,隐隐能看见苍白皮肤下跳动的青筋。
“我错了,哥哥。”
琉在一边努力维持着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
两只鬼打闹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次事情的主角,一回头,琉依旧安静地坐着,如同一尊精致的瓷像。
如果忽略掉她不断抽搐的嘴角的话。
“全凭二位大人安排……”
犹豫半天,琉才斟酌着吐出一句话。
两只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收起了那堆求亲贴,当着她的面扔进了燃烧的火炉中。
“大人……?”
“他们都配不上你。”
美惠子轻轻扒拉着火炉,让那堆纸片彻底变成飞灰。鬼舞辻无惨则懒洋洋地靠在她的背上。
“说起来,琉和你那个时候真像,就是畏缩了些。”
“如果你没老是当着琉的面杀人的话。”
“你也没管。”
没人再说话,三人静默地坐在一起,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显得空气格外压抑。
许久,琉才低低的开口。
“美惠子大人……不,春叶姐姐。”
美惠子并未回头,依旧拨弄着未烧尽的纸张。反而是鬼舞辻无惨偏过头,血红的眸子半眯着,似乎对那句“春叶姐姐”颇感兴趣。
“我可以成为像您一样的人吗。”
琉抬起头,这是她在进入这个家后第一次这样昂首挺胸。她鼓足了勇气,直视着面前的两只鬼。
“不可以。”
意料之中的回答,琉却依旧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有些长的指甲不自觉地刺进了掌心,她垂下眸,却听见美惠子淡漠的声音。
“你不可能成为为我,琉。”
美惠子终于转过头,血色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审视,这锋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般,令琉止不住地颤栗。
“没有人可以活成别人的样子,也没有人可以踏上一条和别人一模一样的路。”
“可是……”
“没有可是。”
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层裂缝,琉摊开手掌,注视着掌心月牙状的痕迹。
“如果我失败了呢。”
“只要做了,就不算失败。”
美惠子轻轻推开如同树袋熊一般的鬼舞辻无惨,如同年幼时询问她是否要和她离开时一样温柔地抱住了她。
那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意,却很是柔软,还带着些令人心安的香气。
“还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