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月】
菜刀,又在抹裙上蹭干净手掌的水渍,上前迎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家那苗子又魔怔了?”
赵大姐生在农家,长在农家,后来又嫁给了农户,一生没见过几个读书人。于她而言,读书人就像稻田里的秧苗,轻易会折,须得除草施肥,精心呵护,才能让它结出果实来。
自然而然,谈忠信就是她眼中不可多得的秧苗。
叶嫂嫂微微喘气,坐在矮凳上向她哭诉:“先前得您帮扶,给小一请了郎中,让他服了几帖药。眼看他这些日子慢慢好起来,可怎么……怎么就又变得更严重了呢!”
她回想起刚才在门外看到的场景,见到谈忠信坐在凳子上对着空气讲话,一下兴奋、一下又落泪的样子,不禁为他如今的精神状况感到忧心。
“原先公婆离世,他也深夜惊醒过,哭过不少次,后来大了,堪好了些。上回见他那样,我只以为他是思念公婆,便不曾多想,可今日看到他在屋里自说自话,再连系他这期间异于平常的行为,小妹是真的害怕。”叶嫂嫂说着抽泣起来,“您说,小一他若是真得了癔症,小妹我该如何向公婆交代?又该如何向淳哥哥交代?将来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颜面再见他们!”
见她垂头低泣,王大姐也忍不住为她难过,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叶妹子,你也别将事情想坏了去。说不得,那就是因为你家秧苗整日里念书念得累了呢?他不好跟你说,才会自个儿和自个儿说话,打发心中的烦闷呢!”
叶嫂嫂摇头,接过王大姐递来的帕巾,一边抹泪一边说道:“王大姐有所不知,小一这孩子从小便喜爱念书,绝不会对诗经等物厌烦。小妹只怕……怕他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抬起头,看向王大姐:“记得您提起过,您娘家那个整日哭闹的小儿,就是被捉鬼大师摆阵作法才好起来,可是如此?”
王大姐认同地点点头。
“可烦请王大姐帮小妹问上一问,那位捉鬼大师他可愿意来这里?”
听到她的话,王大姐皱起眉,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像两个正在蠕动的大虫子,七高八低。
她看着眼前的小娘子,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想给你家那根苗,作法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