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记忆
手心突然空了,琉璃侧眸见男童面露惊色,做出戒备之态。
虽于心不忍,但她还是说了实话:“他没死,为保日后会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樊尔拿走了他今日的记忆。”
听闻这话,嬴政更加警惕。
“你们究竟是谁?能拿走人记忆的是妖术还是术法?你们是不是也会拿走我的记忆?”
“是的… … ”琉璃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掌心顷刻凝聚灵力,直直朝他眉心而去。
嬴政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腕,“能否不拿走我的记忆?你们既救了我,我便绝不会乱说。”
掌心灵力停滞一瞬,琉璃没有心软,用灵力震脱他的手,而后轻触他的眉心,同样抽走了他这段记忆。
这男童固然可怜,但幼时君父曾教导她,作为一族领导者最忌讳的便是拖泥带水,无论任何事都要当机立断杜绝所有隐患。五十年历练才刚刚开始,不能因此横生麻烦。
眉心温热的指尖还未抽离,嬴政便昏迷过去,琉璃及时弯身托住他向地上倒去的身子,那瘦骨嶙峋的脊背让她吃惊。
她单膝跪地,仔细打量着怀中男童的面容,薄唇、隆准、剑眉以及紧闭的狭长丹凤眼,五官还很稚嫩,可也隐约能看得出日后的俊朗不凡之姿。
据琉璃看过的众多神话故事中,这类长相必定不会是碌碌无为的角色,可这孩子既是秦军的公子之子,又怎么会在这邯郸城中境遇这般凄惨?莫非是弃子?这男童尚且年幼,应不是因有过错而被滞留此地。
君父曾提醒说人族而今不甚太平,但她未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战火不断的乱世。孩童流离失所,无所依靠,处处受人欺辱。
她垂目凝望臂弯中昏迷的嬴政,暂且放下心中疑虑,起身将他交给樊尔。
樊尔俯身接过,便听琉璃道:“他应是有住处的,我们先送他回去吧。”
“可天色已晚… … ”樊尔有些犹豫,那轮圆月已然升起,“万一遇到巡城军… … ”
“无妨,必要时运用灵力躲避便是。他身份本就特殊,我们若就此把他丢在这里,被巡城军看到,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琉璃语罢,捡起地上早已死掉的几条鲤鱼,而后抽取嬴政布衣上一根线头,施法其上。那根细线在灵力的趋势下漂浮于前,裹挟着莹白色的微弱光亮向着城北残舍而去。
两人不敢再多耽搁,借着月色,带着嬴政与鲤鱼快步跟上。
约莫有一个多时辰,琉璃与樊尔停在一方简陋的院落之前,院舍破败程度让两人更加怜惜男童的遭遇。
不等琉璃推开院门,左侧突然冲出一个狼狈的身影,厉声质问:“你们是何人?在此作甚?”
白日简兮本想着凭借舞姿寻找能活下去的生计,起初对方还假装好心,后来应是装不下去了,露出丑恶嘴脸想要凌.辱她。她虽是已经历过两个男人,但也不曾受过强迫欺辱。
她拼尽全力反抗才逃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城北,不成想刚到残舍附近却撞见送嬴政回来的琉璃与樊尔。连日来的遭遇,让她顿生戒备。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琉璃声音柔和,生怕吓到简兮而引来巡城军。
作为母亲,简兮很快便认出樊尔怀里抱着的是嬴政,她顾不上害怕,上前夺回儿子,警惕问:“我的政儿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见她误会,琉璃解释:“这孩子被之前欺辱过他的一名男子从屋脊上丢了下来,我们恰巧碰见救了他,他应是受到惊吓昏了过去,我们只是好心送他回来,并无恶意。”
这番言论让简兮想到上次政儿回来说起过被一对少年男女所救之事,趁着月色,她将二人仔细打量,见两人看起来面善温和,心中戒备放下不少。
“想必二位就是几日前救了政儿的恩人吧。”
琉璃先是看了一眼樊尔,才道:“我们之前确实曾帮助过他一次。”
在确认身份后,简兮根本无暇考虑琉璃与樊尔是如何带着昏迷的儿子找到这里的,她抱着嬴政侧身挤开吱呀乱晃的门板,殷勤邀请:“二位快里面请。”
夜色已深,琉璃与樊尔想要推辞,耳边倏然传来盔甲的撞击声,两人同时面容严峻,顾不得其他,快速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院门。
简兮不明所以瞅着他们,在听到院外铿锵有力的整齐脚步声,便也明白二人作何这种反应。入夜之后,城中黔首们则不得在夜里随意走动,这两位年龄不大,想必也是对巡城军有所顾忌。
她把昏迷的嬴政轻柔放在草席上,转身就要对着琉璃他们跪下去,“多谢二位两次救我儿性命。”
琉璃及时托住她的双臂,她不会说那些客气的话,先是酝酿一番才干巴巴回应一句:“不用谢,你快起来。”
简兮被琉璃硬拉起来,她低头擦拭着湿润的眼角,“如今这邯郸城中也只有二位小少年愿意对我们母子伸出援手了,恩人两次救我政儿,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