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一天
此事也惊动了先生,江莱和史鸿被叫到学正案前。
跟厨房大娘要了醋擦了手掌,史鸿的爪子已经好多了,虽然还红还肿但不在钻心的痒了。洗菜的婆子是乡下来的,她还纳闷,“这是哪儿弄的?县城怎么会有痒痒草?这东西只有山里有。”
这时史鸿才意识到自己被江莱坑了,压根就没有什么毒,就是乡下不太常见的野草。他本想找江莱算账,可一想自己不占理。就这么算了史鸿咽不下这口气,他左思右想还没想出个办法,就被学正给叫来了。
起初史鸿还想倒打一耙,让学正给自己做主,把江莱也开除了最好。刚要张嘴就看见江莱眯着眼看他,他顿时就怂了。他想起张文旭说江莱那张嘴,能与京城来的官诡辩三分,就不是一般的巧言令色,再说他泼墨在先,要罚估计也得先罚他。
“我们闹着玩,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江莱的墨。根本就没有毒,都是别人瞎传的。”
学正周煜:“那你的手怎么了?”
史鸿把红肿的右手背到身后:“蚊、蚊子咬了,我自己挠的。”
“有隐情我会为你做主,但你若是故意隐瞒谁也帮不了你。”周煜道。
史鸿:“没、没隐情,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莱你可有话说?”
江莱笑呵呵道:“我损失了点墨,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史鸿也道过歉了,还非要赔我二两银子,史同学是个大好人。”
二两?二两都够买块好墨了。史鸿张着的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在学正面前还敢讹他银子?
“史同学,我说的对吗?”江莱两眼带笑,可看在史鸿眼里就是寒光直射。
史鸿连忙点头,“赔你银子,我应该的。”
周煜皱了皱眉,事情经过他自然清楚,错在史鸿但江莱也有不对。身为读书人怎可用下三滥的手段。听说这孩子以前是街上的混混,定是恶习难改,教书育人首先要让学生的品德有所提升。
可眼前这俩没有一个诚实的,不但是江莱油嘴滑舌,连史鸿都说谎。“史鸿,你别怕,尽管说出来,本学正自会为你做主。”
史鸿心里叫苦,您怎么为我做主啊?您又不能时刻待在我身边,可江莱随时都能来到我身边,打又打不过。“没、没有,我与江莱县试就相识,也算不打不相识。对,不打不相识。”
“史同学不打不相识这个词用的极好,周先生!我们就是不打不相识。”江莱道。
周煜摆摆手,“都出去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管了。
俩人走出学正的房间,史鸿撒腿就跑,生怕江莱跟他要银子。史鸿不敢明着来,就暗地里散播谣言。江莱小混混的事再次被提及,同班的秀才更加不屑与江莱为伍。
以前互不干涉也不深交,现在是有多远躲多远。就连左右桌都搬离的远了一尺。整个学堂就江莱前后左右空出一大块地方,躺着都够了。
江莱有些惆怅,不理就不理吧,他也不是真的十六岁,这点事对他不算什么。
大概是怕江莱心里不舒服,闻许和齐墨瑜跟江莱形影不离,偶尔李幕过来凑热闹。屋内有人读书,也有人趴在桌案上小睡。为了不打扰别人,他们几个常到院中的树下玩棋。棋盘是块圆形木板,江莱画了六个角。两个人就能玩,最多可以六人一起。
时间久了自然有人围观,有人感兴趣,江莱就教他们规则。县学没什么娱乐,突然有个新玩意,很快就传开了,那些爱玩的自己做了棋盘,每当休息时便三五成群下棋。
有人问跟哪儿学的?都说是秀才班的江莱,继下“毒”之后,江莱在县学又小火了一把。然后大家就觉得:这位刚来的秀才不大消停。
县学半月才休一日,又到休息日江莱谢绝了李幕同玩的邀请,把这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大清早就随爹娘去于家请期,三宝和于娟的婚事定在十一月二十八。
从于家回来,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城。先去了县令府,把上次答应赵若莺的滑板交给门房,江莱没有停留便又赶去赵耿年家。
他已经有段日子没去私塾了,实在是县学占用了太多时间,上次休息是为了二宝终身大事。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去看先生。师母看见他格外的热情,拖了江莱的福,今年秋来的学生多了不少。
赵耿年背着手,看牛车上的猪腿和数个精美礼盒,皱眉:“不年不节的,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拿回去,你家也不富裕。”赵耿年知道江莱出身农家,但却不清楚江家紧紧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彻底翻了身,这些东西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我爹娘让我带来的,您不收我回去没法交代。再说了,给您送点心意还非得赶在年节?”江莱把东西从牛车上一样一样搬下来。礼盒塞到于氏手中,他则两手用力提着猪后腿往赵家厨房去。他在赵家待了那么久,熟门熟路。
东西都进门了,赵耿年也不好说什么,只让他下次人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