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城探路
“探到了吗?”
“探到了,梁州市集街道设了机关术,施术者留下了这个。”那探子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一卷破烂的宣纸,里面包着一只玉笔。
时玥接过那卷宣纸打开,看到了熟悉至极的玉笔——那笔似乎有很多年头了,明明是玉制的,却灰扑扑的、全无光泽,上面的纹路早已斑斑驳驳不再清晰,甚至嵌了不少脏泥,只有笔的末端还歪歪扭扭地刻了两字,依稀可以辨出“念白”二字。
这是思怀使用的灵笔。
可是思怀的灵笔早就在十三年前就早已失落在楚地,又怎会出现在梁州?灵器认主,总不可能是有他人使用。
“季夫人可曾离开过亲王府?那梁州之地的机关术,只有楚地之人才能设出来不是吗?”那探子问道,“王爷,恕我冒昧,恳请你当面询问季夫人,不要再包庇她了!”
时玥脸色沉了下来,冷淡的语气里却带了一丝恼怒:“我自有定夺,你退下吧。”
他手里死死握着这玉笔,玉笔锋利的尖端将其手心印下了一道血痕。看着探子离开,他整个人垮了下来,一手扶着桌子,一手还攥着玉笔,剧烈地咳嗽着。
难道思怀真的趁自己去禅城的日子里,突破亲王府设下的法阵,去了梁州?
*
数日前,也是时迁等人到达梁州同日,禅城荒地。
一个身披黑袍的人迎着晨雾缓缓走进寂静的禅城,胸口的梧桐子散发着柔和的光,破开了小小一方视野。
禅城,曾是楚国的边境之地,在十三年前的地动之后,再也没有生灵存在。
时玥一路用灵识探去,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探到。
如此荒地,怎可能生出长生树?晋皇真是荒谬到了极点!这样疯魔的人,怎能再治天下,他又能压住这皇帝几时?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连根枯死的树木、莫名焦黑的花草,整个地上泛出毒瘴之气,难怪派出这么多术士,却无一人能找到这传闻中的长生果。
传闻从何而来尚未得知,这更像是一个圈套,专门设给那晋皇、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晋国的圈套。如今,就连时迁和连依二人,都朝着这圈套奔来。
他从未探查过禅城,更不能让时迁二人落入陷阱才是!
遥想晋楚交好之时,这禅城,曾是楚地最繁华的边境,如今却死气沉沉、遍地残迹。
他一路探查着,忽然感受到前方数十里之外有灵气和毒气交杂着,便足尖轻点,往那深处遁去。
待他落地,那灵气却消失了,毒气形成毒瘴扑面而来。他扯下胸前的梧桐子,那梧桐子瞬间化成四颗高悬在他头顶,垂下亮铜色的屏障护在其周身。他这才谨慎地走进毒瘴。
灵识不断向四方探去,但却全无之前灵气的踪迹。越往深处,毒瘴越是厚重遮眼,就连灵识可探到的范围也局限起来。本来四处游离的毒气,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标,从四面八方冲撞而来,撞击在梧桐子形成的屏障上滋滋作响,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他没有回头,依旧往前走。待灵识只能探到咫尺之间之时,梧桐子形成的屏障光芒也黯淡了下来,视野越来越不清晰。
“有灵力。”他心道,“就在前方!”
他捏起一颗梧桐子向前方弹去,面前的毒瘴破散而开。他张望过去,只看见一个人影,但毒气很快又聚集起来,遮挡住一起。
这样盲目探去得探看到什么时候?他掌心一收,无数梧桐子围在他身边四周,迸发着亮金色光芒,他一挥手,那梧桐子向四面八方击去,他足尖轻点,取下高悬着的其中一颗梧桐子,狠狠捏碎。
“破!”他轻声说。只见向四方击去的梧桐子也随之破碎,刺眼的光芒将毒瘴驱散,眼前瞬间清明起来,他向人影的方向看去,一人身着暗红色官服,负手而立。
“是谁?”他问道。
是朝平吗?可是朝平早就死了。如今能身着暗红色官服的人,必然身居高位,这又能是谁?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冲着他微笑道:“玥儿,别来无恙啊!”
只一眼,时玥便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冲上脑门,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冷淡道:“连兄,别来无恙啊!”
连朗早已离世,眼前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幻像罢了。
他不动声色,背手捏了一颗梧桐子,全力向那“连朗”击去。
“连朗”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将那梧桐子接在了两指之间,低头把玩着,随后发狠一捏,那梧桐子便化作亮铜色的光星星点点散去。
“怎么样?”“连朗”抬眼,直视着他,眼中不再是他曾熟悉的温和,反而全是恶意,“踩着连府登上高位的感觉如何?”
时玥懒得和这幻象多言,捏着梧桐子,在假象四周布下杀阵。就要收紧阵法的一瞬间,那“连朗”却高声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知道,你不想知道长生树的事情吗?”
时玥布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