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衷
拿着摇铃的手,左足轻踮足尖,随后轻摇铃铛,悠扬的铃声顿时响彻山间。
她踩着铃声旋身舞蹈,动作有些笨拙僵硬,但每一步都格外的认真,便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跳了许久,但相里观南还是没有要现身的迹象。
褚泠渊的面色微沉,片刻后他突然拿出了无剑,剑尖指着时鱼,直直刺了过去。
皓灵一惊,这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他们本来的打算只有让时鱼装扮成宁何夕,借此唤醒相里观南,他们再趁机将相里观南与疾厄道分开,伏诛疾厄道,但并没有用剑刺时鱼这一条啊。
这一剑出得又快又狠,而且皓灵是真切地感觉到了褚泠渊的杀意。
他下意识想要出手拦住褚泠渊,可了无剑眨眼间就到了时鱼的身前。
看到褚泠渊持剑攻来,时鱼也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她便明了褚泠渊的用意。
她没有躲,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而是转身直面他的了无剑。
面具后的那双眼,澄澈坚定,无所畏惧。
这本就没什么可怕的,就算要以一个妖的性命换取苍生,也是值得的。
可当这一剑真要刺到时鱼时,褚泠渊却怕了。
时鱼察觉到他的犹豫,在褚泠渊打算收剑前,她整个人倏然向前一步,剑刃刚好擦过她的衣袖,蓝色的光晕倏地将她笼罩住。
霎时,狂风卷起,脚下的莲清山剧烈摇晃。
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从远处飞来,一手握住了无剑的剑刃,几滴鲜红的血滴落在地。
相里观南双目无神地看着时鱼,嘴里喃喃念道:“阿夕......”
时鱼看着相里观南,终于敢确定,这位山神只有在她遇到危险时才会有苏醒的迹象。
第一次是她尝试借用鲸吞之力那日,她差点被自己引起的漩涡卷进去时,相里观南被她唤醒,因为褚泠渊及时出手,所以没有引出相里观南,不过当夜她便梦到了相里观南,第二次便是她差点将被魔婆娑带走的那日,感觉到她遭遇危险,相里观南的意志压过了疾厄道,所以才会赶去她身边。
“你不是想见宁何夕吗?我来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时鱼柔声问他。
相里观南的右耳微动,似乎是在听她的声音。
褚泠渊眸色冷沉地看着相里观南的一举一动,只要相里观南一醒来,疾厄道不再完全掌控这具躯壳时,他便能将疾厄道从中拉出。
可相里观南并没有醒来,他又无力地垂下头,疾厄道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中传出。
“你们以为一个冒牌货就能叫醒他?”
疾厄道满是嘲讽地尖笑起来,那声音穿耳入脑 ,令听者抓心挠肝地难受。
时鱼不甘心地对相里观南大喊道:“相里观南!如果你再不醒来,就永远见不到宁何夕了!”
这话不知为何惹恼了疾厄道,他迅速松开了无剑,转而扼住时鱼的脖颈。
褚泠渊立刻持剑朝相里观南的手臂斩去,身后皓灵也驭风朝这边飞来。
不过疾厄道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样子,单单用一只手就阻挡了褚泠渊和皓灵二人的攻击。
他狞笑着发出声音 :“你们如此急着保护她,这小妖很重要吗?”
“你最好马上放开她!”皓灵咬牙恼火地说道。
听了这话,疾厄道的手上反倒更加用力:“你这样说,我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说着,疾厄道施法将褚泠渊和皓灵狠狠推开,掐着时鱼的脖子飞起。
见疾厄道要将时鱼带走,褚泠渊立刻作法,无数金丝自他脚下飞出,金丝互相缠绕着向疾厄道的方向追去,最终挡住了疾厄道的去路,编织成一个巨大的金笼子将疾厄道与时鱼困在其中。
疾厄道也不急着从中逃出,而是控制着相里观南的身体慢慢凑近时鱼,无声地注视着面具后的那双眼。
片刻后,时鱼开始和山下染上瘟疫的人一样,脖颈上的皮肉渐渐腐烂。
疾厄道凑近那腐烂的位置,十分享受地深吸一口气:“疾病的味道,真是美好。”
时鱼在心底暗骂,这帮恶道都是变态。
半晌疾厄道又沉声说道:“你不可能叫醒他的,他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那双手继续用力,时鱼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她用力抠着相里观南的手,磕磕绊绊地吐出声音:“相里......观南......快醒过来......”
可他听不到。
等不到那个人,他是不会醒来的。
一滴泪珠从时鱼的眼尾滚落,顺着脸颊缓缓滑至脖颈,最终落在了相里观南的手上,蓝色的光晕瞬间包裹住时鱼,也慢慢将相里观南裹住。
相里观南的手一顿。
光晕中的暖意他很熟悉,那暖意曾牵着他的手跑过山林,也曾在暴雨中紧紧拥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