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衷
“何为天之灵?”时鱼问道。
褚泠渊沉声答道:“天之灵是一件很古老的神器,被天界遗失后,便无人知晓它的下落,我也只在天君的藏书阁中见过有关它的记录,它没有固定形态,用途也是未知,唯一可知的便是这神器十分强大。”
时鱼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向剩下的金字看去。
自宁何夕离开后,相里观南身体越发孱弱,几近消亡时,天之灵受他的心愿吸引,融入其体内,这才令相里观南没有消失,让他能等到宁何夕回来见他的那一天。
相里观南深知天之灵的强大,这股力量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为了不惹来旁的事端,他只好让自己陷入沉睡,藏于莲清山的最深处。
沉睡前他打点好了一切,为了继续守护好莲清山,他用神器之力制造了灵洞,在山中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灵气,以供莲清山上的生灵更好的修炼,而灵洞造好之日,正是十年前时鱼伤势痊愈,被江时月送回莲清山的日子。
然后,为了不让天界插手他与宁何夕的事情,相里观南又悄无声息地取出天水匣中所有关于宁何夕名字的片段,施法将取出的记录送到宁何夕手中,只为让宁何夕知晓,他未曾放弃自己、放弃莲清山,当然,也不曾放弃她。
记录止于此,虽未有半字提到疾厄道,但时鱼已能猜出七七八八了。
相里观南沉睡于莲清山中,无人知道他在那里等待着、守护着,直到疾厄道复生,无意中闯入莲清山,注意到了那些异常的灵气,并先于所有人发现了相里观南的秘密,于是使用恶道之力,强行占有相里观南沉睡中的神躯,借用那具躯壳中天之灵的力量,不断滋养自己,四处散播疾病和灾厄。
一切真相大白,时鱼忍不住轻声叹息,她常年居住在莲清山,受这位山神的保护,可她却半点不知晓这段隐秘的往事。
不过有件事时鱼没有想明白,宁何夕收到相里观南送去的天水匣记录后,为何还是不肯回莲清山见相里观南呢?
想着,时鱼转头看向褚泠渊,发现褚泠渊正看着别处沉默不言,好像在思忖什么。
他不说话,时鱼也不打扰,就一手托腮,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时鱼向来讨厌安静,安静就意味着无趣,但是和褚泠渊在一起,连安静也会变得有趣起来。
半晌,褚泠渊才察觉到她的视线,淡淡将视线移向她。
见褚泠渊看过来,时鱼有一瞬的慌乱,刻意地用力眨了几下眼,以此来掩盖自己眸中来不及收起的情愫。
她生怕被褚泠渊知晓自己的心意,割裂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褚泠渊:“你怎么了?”
时鱼:“没什么,就是眼睛刚恢复好,还有些不舒服。”
褚泠渊信了她这番解释,于是起身说道:“那你早些休息。”
他拿起桌上的木匣准备离开,可时鱼还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于是也急忙站起身,伸出手想拦住他,指尖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中的木匣。
那木匣不知是怎么了,被打开后竟脆得和纸一样,只是轻轻触碰,木匣就在褚泠渊的手中变得四分五裂。
时鱼震惊地看着木匣的碎片散落在地,下意识想要向褚泠渊认错,可未等开口,又瞧见碎片之中慢慢浮出星点蓝色的光。
那光亮只是看着,时鱼就能感觉到其中的温暖,甚至还对这暖意隐隐有些熟悉。
时鱼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光亮便有意识地朝她飘来,触到她的指尖时,她的身上渐渐浮出与那光亮同样颜色的光晕......
*
烈日高照,莲清山上生机勃勃,蟠青丛翠,山下却一片死气沉沉。
皓灵站在一棵高大的榆树上,皱眉向远处望着。
他知道褚泠渊做这个决定是对的,必须立刻诛杀疾厄道,可要让时鱼去冒险,皓灵还是会止不住担心。
想着,他朝站在树下的褚泠渊看去:“真的只能这样做吗?”
“嗯。”褚泠渊垂着眼,淡淡应了一声。
皓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忽地瞥见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
“她来了。”
闻声,褚泠渊抬眸看去。
她戴着遮挡了半张脸的白色面具,一袭红衣走来,微卷的长发用一根红绳系起,手中拿着一串琉璃制的七彩铃铛。
最终她停在空地的中央,微风拂着她的发丝,面具后,她抬起双眸看向前方。
“三十三天诸神在上,今万千疾厄扰人世,百姓忍饥待死,苦不堪言,吾宁何夕一无可取,惟诚为主,祝告神明降下神迹,趋厄避灾。”
她朗声说完后扫视四周,一切风平浪静。
这身圣女装扮是从二皇子那里借来的,都是宁何夕曾经的物件,衣裳沾染了不少宁何夕的气息,但想凭这些唤醒相里观南,还差许多。
想着,她又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