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不管是昨晚上陈百灵被李三胖扑倒，还是刚才叶文征给瞎子陈让座，他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瞎又聋又哑呢，这会儿突然蹦出来一句话，着实让人有些吃惊。

陈百灵闻言有些不高兴，露出一脸天真的孩子气：“我不嘛，爷爷，我就是想让征哥哥多留一天陪陪我！”

不讲理的话用撒娇的口吻说出来，再加上陈百灵婉转动听的嗓音，在场之人谁也没觉得陈百灵的话过分，除了瞎子陈。

瞎子陈平静无波的面容难得发生了变化，他似是气急了，抬手指着陈百灵，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再这样，我……我就……”就什么，瞎子陈气得说不下去了，也可能是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吧。

一边是瞎眼的垂垂老者，一边是受人追捧的说书少女，说句世俗功利的，老人晚年能不能过好全要依靠少女，少女不听话，老人能说什么做什么？那可是亲手养大的小孙女，打不得骂不得，到了只剩下自己受气了。

“爷爷！”陈百灵似是生气又委屈，眼眶里瞬间溢满泪水，泫然欲泣道，“爷爷，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

瞎子陈哆嗦的嘴唇和颤抖的手指齐齐一僵，木呆呆地收回手，再次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像一口废了百年的枯井，毫无生气。

陈百灵转瞬又开心地笑起来：“爷爷，这包子很好吃，你尝尝，慢点吃，小心烫。”说着将一个又白又软的大包子递到瞎子陈手里。

瞎子陈握着包子，没动也没吃。

陈百灵则转向叶文征，娇娇俏俏地继续撒娇：“征哥哥，你留下来再陪我一天，就一天，好不好嘛？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就像昨晚那样，你声音那么好听，我舍不得你嘛。”

叶文征抓心挠肺地想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昨晚在马车上睡了一晚，花蝴蝶到底是怎么用他的身体跟陈百灵约会的？！

花蝴蝶道：“灵妹妹，我也舍不得你呀，可是……”话没说完，客栈门外就涌进来一队官差，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身高体阔，膀大腰圆，一进门就中气十足地说：

“所有人，一个也不许走！”

花蝴蝶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心里开心得飞起，太好了，今天不用走了，他可以多和灵妹妹待一天了！

叶文征眉头紧了紧，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从官差的穿着看，应该是苍南县的衙役。要抓季岚漪，肯定是盛京城府衙的人亲自出马，说不定监察司也会插手，但绝不可能是小小的苍南县衙役。

叶文征看向季岚漪，示意她别出声，也别担心。季岚漪轻轻点头、侧身，尽量避开官差们的视线。叶文征挪了挪身子，也尽量把季岚漪挡起来。不论如何，季岚漪还是尽量别在官差面前露面得好。

客栈掌柜的已经小跑着上前，边跑边赔笑：“哎呦，刘四爷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刘四爷姓刘名成，在家排行老四，人称刘四，或刘四爷，到底怎么称，要依双方身份来定。

刘成伸手拦住掌柜的继续靠近，公事公办道：“王掌柜，您站远点说话，我听得见。还有，我今天是来抓人的，不是来吃饭的。”

王掌柜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刘四爷这话说的，不吃饭哪有力气抓人？刘四爷，您是来抓谁的？对方犯了什么事啊？哪个杀千刀的敢在咱们苍南县作恶，抓，必须抓，抓起来好好修理一顿！”

听听，什么叫正气凛然铁面无私？这就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掌柜是县老爷呢。

“行了，王掌柜，你就先别套近乎了。这次的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县老爷亲自……”

“人命？”王掌柜终于笑不出来了，惊叫道，“刘四爷，谁死了？哎呦，死人了您怎么到我们这里来抓人，难道是……”

后面的话王掌柜说不出来了，只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成。

刘成“哼”一声：“王掌柜怎么不说了？对呀，我怎么哪儿都不去，偏偏来你们这儿呢？”说着面向大堂，大声喝道：“所有人，都给我老实待在客栈，查清楚李三胖怎么死的之前，谁也别想走！”

王掌柜“啊”一声，再次惊呼出声：“刘四爷，您说谁……谁死了？”

“李三胖。”刘成似笑非笑地说，“就是昨晚在你们客栈被打了一顿，然后扔进旁边巷子里的李三胖。”

这下，王掌柜张张嘴，却一个字音也没发出，就好像突然哑了似的。

乖乖，昨晚李三胖才在他客栈里被人打了一顿，结果今天一早就被发现死了，还死在昨晚他让人扔的巷子里……若是李三胖真是被昨晚的客人们打死的，那他这客栈还怎么开啊！等等，刘四爷带人堵着客栈不让人出去，该不会就是这么认为的吧？

这么一想，王掌柜只觉头晕眼花，若不是机灵的小二上前扶住他，他怕是要直接晕倒在地，到时，就更说不清了。

刘成“哼”一声，大步向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