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
放学的时候天空确实放晴了,太阳的光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路上可以看到一层水渍,在稍不平整的地方还有积水,橙红的阳光洒在水面上。
我走出教室,走廊上有许多人拿出手机拍照,难以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雨水,风,阳光,让空气成为了被缓慢搅动的水泥,生硬的灌进人的肺腔和大脑,连带着早春的腐败枯朽和新绿,恶心,凝滞,刺骨又闷热。
赤苇京治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因为排球部发展问题被白福学姐喊走后就没有再回来,我回想着白福学姐看到我时露出的笑容,嗯,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一边背身走进楼梯间一边掏出手机点开信息:
“会议结束我会去拿书包的,不必担心,回家路上请注意安全保持联系通畅。”
这是赤苇京治发的,原来是去开会啊,回头让他们把会议记录发到我邮箱吧,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字回复:
“好的,班主任说信息转入基本成功,回来拿包可以直接指纹开锁,那我就先离开了,赤苇同学周末愉快。”
点击发送后我才有些反应过来刚刚的想法,很危险啊,春上凌子你怎么可以擅自干涉别人的生活,我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一边点开另一条特别关心的信息,是孝支发来的呢:
“凌子凌子,我是孝支,准备好出发了吗!不要错过了车次噢,钱包请务必和手机一起收好噢,爸爸妈妈买了凌子喜欢的大虾还炖了汤,稍后我们会一起去车站接凌子回家,请与您的线人保持联络!孝支over.”
孝支最近好像和排球部的大家一起玩了谍战游戏还看了游戏宣传片呢,我哑然失笑,觉得被水泥浇筑凝固的肺部终于有了软化,回头准备点什么礼物送去排球部吧,新排球和其他的什么,重新修个体育馆怎么样,我滑动屏幕点进特别关心一栏直接拨号过去,却只听到了铃声,嗯……我按掉电话,是去训练了吗?
“孝支孝支,我是凌子,凌子收到,电话不必回拨,over.”
感觉到身前突然多了一块阴影,人原本的身形被光拉的很长很长,我收起手机,转身向后看去,是不重要的人呢,我抬手露出原本藏在袖子下的手表,应该出发了,连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我抬脚就打算从这边的楼梯走下去,现在出发的话时间还有余裕,有突发情况也不会手忙脚乱……
我在心里盘算着这次回宫城需要做的事情,可是门口的人明显不希望我离开。
“春上凌子。”
啊啊,真是烦死了,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不耐烦,楼梯间的空气流通能力好差啊,竟然会让人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不想玩这些弯弯绕绕。
懒得再陪谁客气。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挑事呢?
我停下脚步,微微扭头,挂着一张笑脸:
“你有什么事吗?”
去他妈的礼仪教导,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压低声音,阳光拉长了影子,也无限放大了人的动作,我看着面前的人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收紧,要是他等一下一拳打过来的话,清理楼梯间的血迹要多长时间呢,这个时候学校里剩下的学生还是有点多呢:
“林下俊一同学?”
林下俊一这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看着我,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有点羞愤,又带着点难过。
……搞什么啊,这种看负心汉一样的眼神为什么会落到我身上,难道这家伙是那个男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吗?我一愣,发现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之前看过的资料上并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信息,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形状的电灯泡,林下俊一,我未曾谋面的哥哥?
听到这里的孝支哈哈大笑,把牛奶塞到我手里后又结果毛巾和吹风机准备帮我吹头发:“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我们凌子又聪明又漂亮,”菅原孝支的手指在我的头发里穿梭,一点点理顺刚擦完有些躁乱的头发,从发根到发尾,最后停在后脑勺,带着老茧的指腹按压着头皮,让人昏昏欲睡,吹风机几乎静音,所以我很清楚的听到了孝支说的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我伸手拍了拍孝支的手,叹了口气。
“孝支。”
“嗯?”
“这话我五岁的时候你也说过,我今年都十五岁了。”
“噢,”菅原孝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应答,手上动作不停,“凌子。”
温热的手落到我脸上,抚摸过我的眼睛,然后我听见孝支说:“我今年也都十八岁了。”
我就没再说话了,窗外的雨声打在芭蕉叶上滴滴答答,阳台的门稍稍打开着,风吹进来,带着点水汽,充盈人的胸腔,浇灌人的心脏。
“滴答滴答……“
这棵芭蕉是我来宫城以后移栽过来的,听阿姨说孝支为了这棵芭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