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锁
拉着脸,皱纹缝隙夹着没干的泪,“我没用了,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活着也没意思。”
“你说这些干嘛,你儿媳妇又不是没钱,请月嫂,或者把之前的阿姨叫回家来,你一去,就把活儿全推你身上,这算什么,压榨老年工啊?再说了,我们这个年纪,还不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你非往儿子家闯,儿子结了婚那都跟媳妇一条心了,你去那白受气。”
“我不去儿子家我去哪,老伴儿没了,膝下再没个孙子热闹热闹,活着更没意思了。”
“要我说你就是想不开,儿子有什么好,我一个女儿不也过得挺快活的,你就是被封建思想缠住了筋,觉得没儿子直不起腰,可有儿子也没见得日子好到哪里去。以前啊,那是旧社会主义,不给女性机会,要是男女平等,女儿不一定比儿子差。你啊,别太固执,害了一代人就够了。”
外婆把手抽回来,瞪了她一眼,“我害了谁了?”
周阿婆脾气也上来了,“身体好了是吧,跟我吼?那我就跟你理一理,你害了你闺女,还间接害了你孙女!别瞪我!你自己心里清楚,没孙子的时候米米长米米短的,有了孙子你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知不知道她这次考了几分!别忘了,你不仅是蒋琛徽的奶奶,你也是温锁的外婆!”
很长时间都静默。
特殊的家庭氛围,一度把我变成了讨好型人格,我会下意识在别人生气的时候变怂,想倾尽所有让他心情平复,让他对我赏个笑脸,放低底线去维护一段也许并不值得骄傲的关系。
外婆不知道我找回主心骨经历过多少次信念坍塌,不知道我这种性格其实很难交到朋友,不知道脱胎换骨到底有多疼。
我妈也不知道。
我走了。
跟周屿焕发了消息,让他别跟周阿婆说我来过。
回到上海他已经下了班,家里有温热的饭和我最近特别喜欢的干锅鸡,我倒牛奶他添饭,被闷坏的情绪一直到我后背贴着冰凉的床单,他的鼻息在我腰间蔓延时才缓过来。
......
接触开始变质的那晚,下小雨,宗闲带我去参加了她的同学聚会,让我开车,但最后她让我去顶酒。没敢让周屿焕来接,拐弯抹角叫了杜迦佑,可杜迦佑对周屿焕就没有秘密,被他抱回家的时候正值我酒劲儿最大的时候,折腾人,话多,做的事还很离谱。
把他拉进浴缸,给他讲了半个小时的鬼故事,拿杯子接雨水要喝,被他硬拦了下来,以及在他怀里乱蹭。
后来的事情顺其自然,酒后让我的反应变迟钝,只是在清醒后发现身上有印子,还能想起前一个晚上有多缠他。
......
但这么久了,我仍会颤栗,加上我今天心情不好,被他按住的时候身体就止不住地抖。
他顿住,用掌心蹭了下我的腰,无声询问我要不要继续,我搂他的脖子,动作照旧,可紧要关头我又抖了起来。
“不用。”
“什么?”
“你不用牺牲自己的感受来迁就我。”他把我的肩带往上拉,“这种事情,你完全有权利拒绝。”
我拦住他的手,“我只是有点……想妈妈,想吃妈妈做的饭,想妈妈带我出去玩。”
“你想做吗。”
“……不是很想。”
他把我的手挪开,把我的肩带拉上去,“那我给你摇个人。”
他妈到的时候已经两点,自带夜宵,我不知道人来了,闻着味儿出来的,看见琼姨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吊带,想回房间换,被周屿焕按住,“没事,她在家穿得比你还性感。”
我坐他对面,坐琼姨旁边,第一口菜是琼姨给我夹的,热腾腾的,很香,我低头吃的时候眼睛发烫,鼻尖迅速发酸,他总能最快速度满足我的愿望。
接着就是碗里源源不断的菜。
我爱吃的,我之前提过一嘴的,我打卡没打成功的,都有。餐桌上方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得亲昵,小时候一家人和谐吃饭的样子有了具象,我靠近她,妈妈的味道很好闻。
吃完东西我精神了,洗了两遍脸,打泡沫的时候问他:“你去过三塔路吗?”
“去过。”
“跟谁?”
他在理床单,同时抖一下被子,“沈叙。”
“什么时候?”
“某个秋天。”
“银杏叶是不是很好看?”
“嗯。”
“你给她拍照了吗?”
“拍了。”
“我也要去。”泡沫进了眼,我连忙洗净,“现在。”
荒唐的念头在擦干被打湿的头发时消失了,冷静了,这个季节的叶子全是绿的,我想去看的那股劲儿又下去了,往被窝里钻,“算了,睡吧。”
关灯后,感觉他在床头站了好久,然后掀我被子。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