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锁
上我们朱令。
那几天,我有意无意朝对面看,沈霈一下课就出来,身旁会跟着一个女生,他们有说有笑,朱令总在他们出门后一分钟也跟着出来,朝他们的方向走。
有一次我捕捉到,沈霈跟那女生说了什么之后,女生回头看着朱令,笑了一下。
我觉得朱令好像成功得不彻底,就去问他。他很惊讶,我说不就是我俩喜欢上同一个人。
又说,我现在不喜欢他了,讨厌他。
他说那天说的是告白的话,能成就收下,不能就当没听过。
意思明了,可沈霈看起来就是个直的,他都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了。
“玩你呢。”我说。
“不能够,他没那么无聊。”
“那你怎么解释?”我下巴朝对面抬,他俩肩并肩往班里走。
“那女生是英语课代表,沈霈英语差。”
“你信啊,别谈个恋爱把脑子谈傻了,你俩发展了没?”
“都有过。”他音调平,“我前几天不跟你们出去吃夜宵不是跟他在一起,我在医院,肛裂,疼。”
我心里一紧,“他陪你了吗?”
“没,他都没跟我一起过夜,结束后就走了,这么多天没说过话。”
朱令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平静,胳膊肘搭在过道墙上,头低着,我垫脚揉他的头发,“我给你买你最爱的烤猪蹄,你别再跟他来往了。”
“你有没有很认真地喜欢过一个人?”
我摇头。
“他要是对我招手,我没法不去。”
朱令心思最细腻,我怕他把自己逼死,他可是我的小药罐。
下午的时候,我知道跟在沈霈身后的那女生叫什么了,因为我俩上厕所的时候撞上了,她喊我温锁,我说你哪位。
“叶秦。”
“嗯?”
“你是朱令朋友,能不能让他别缠着沈霈了。”
“沈霈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无话不谈,我们商量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他要念z大,努努力就可以上,但是朱令不行,你们这群人都不行。”
天杀的z大,就成了一道沟壑,把我们这些吊尾的人死死地埋在里面。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你们这种人有什么未来。”说完她贴着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从没感觉火来得这么快。
我冲到沈霈班级,一脚踹翻他的桌子,班长反应快,立马去找老师,朱令过来拉着我,沈霈趁机拿书砸我的脸,朱令喊他名字,他也给了朱令一本,“你跟这种人交朋友?”
我好怕朱令会放开我,但他没有,他揉我的脸,“哪种人?”
沈霈的眼神充满了轻蔑,由我,扫到朱令。我想再次动手的时候,朱令拉着我,老师在这时候来。
我好气,我没打过瘾,也没机会再发泄了,因为老师罚我停课两天。
我不想回家,上课的时候就在朱令家呆着,晚自习的点到了才往家走。朱令送我,问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不喜欢他。”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喜欢。”
“他配不上你。”
“我喜欢。”
他不喜欢你!
他跟你在一起就是猎奇!
他还把你们的事到处抖,编排你!
不然叶秦不会说他以后别叫朱令了,叫朱裂吧。
可是我看见了朱令的眼睛,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算了,我不告诉他了,我一个人生气就够了。
但我哪知道沈霈这么贱啊!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爸,他爸以此为荣,打麻将的时候跟牌友传,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朱令他妈耳朵里。那个周末,谁都约不到朱令,他被他妈关在家里打了两天。
街坊四邻都传开了,他妈气得要跳楼。
奇异的是,沈霈没有受到牵连,甚至还有人觉得他做得对,让一个畜生现了原型。
我气到发抖,慌忙找药,才发现家里的药断了好几天,我得去找我的小药罐。
他妈禁止任何人见他。
我又回到了学校,小胖和顾江述已经把沈霈揍了一顿,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挨训,老师看到了我,没什么好眼神,我快走几步,怕他把前几天的事儿翻出来,把我叫过去一起批。
那天轮到我打扫卫生,晚上倒垃圾的时候,我觉得某个东西有些眼熟,捡起来,是索隆的手办,是朱令送给沈霈的那个手办,底部有朱令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一辈子就得一辈子。
我想起来了,他以前推荐我看《霸王别姬》,我说看不懂,他说我能。
我把手办捡起来,揣怀里,到教室后,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我现在不想找沈霈麻烦,我只想去看看我的药罐子碎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