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知与不知(下)
阿翡把九尾狐戒取下来。戴得久了,难取,会痛,挣着取下来,也有深深的印记。
璟说什么,她记不得,自己回复了什么也记不得。对,惊喜,璟说这能传音的指戒是他准备的惊喜,忍了好久才在月圆佳节这天跟她说话。
呵,惊喜。
她一直没有把这九尾狐戒取下来,即使在相柳面前,不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吗?以前是十五年之约,现在,现在她和璟已经成婚了。
或者应该庆幸璟的声音没有在相柳面前出现?
她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
拿着吃食和药回屋时,看到相柳坐在榻上,心还是不争气地急跳两下。应是白羽扶他坐起的。
白羽,化为人形的毛球,趴着睡在他脚边。这几天,冥给白羽输了大量的灵力。
相柳靠着床栏,微抬头看被云气遮了一半的月亮。屋里没点灯。阿翡顺着相柳的目光看向月亮,又原路返回,看相柳的侧脸。月光用玉一样的光边描着相柳的额,鼻,下颌,好像相柳本身在发光。
阿翡呆立良久。
“咕~~”,毛球的肚子响。白羽揉着眼睛醒来。看见阿翡托着食盒站在那,也不说话,走过来,拿了两个月饼就往外走。没毒的两个之二。倒是分得清了。阿翡没有注意白羽的变化。
阿翡把食盒直接放到相柳榻上,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沉默着喂他吃药喝水。突然,她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糟了,忘了处理。想不动声色隐藏,却已被相柳看到。阿翡情急,直接用月饼去堵相柳的嘴。相柳眸色变冷。阿翡讪讪地把月饼移开。
手不自觉地摸着原来戒指的地方。相柳的目光随着阿翡的手移动,狐狸尾巴的印痕明显,相柳觉得刺眼。
“药,应该早就用完了”,声音像冰块一样,“你是谁?”
“柳翡,玉山医婢。”阿翡看着手上的印痕说。
“你到底是谁?”当蛇立起脖子,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目标的。
无名火起。
“你以为我是谁?”阿翡捋了一下自己黑白相间的头发,\"或者,你希望我是谁?”俯身对着相柳的眼睛。“难不成九命相柳也有放在心上的人?我只知道九头妖向来精于交易,难道肯做这等——容易吃亏的事?\"
相柳脸微侧,眼睛向下。阿翡却靠得更近,“想知道我是谁,试一下不就知道了?”纤细的脖颈斜横在相柳面前。
月亮走过了云翳,月华皎皎。阿翡皮肤下的青筋在月色下变了紫色,似乎能看到血液在缓缓流动。相柳露出獠牙,突然快似闪电地掐住阿翡的脖子,把她推开,“我跟你,不熟!”
阿翡摸了摸脖子,“怎么,不敢吗?”你怕我是那个人,还是怕我不是?相柳闭了闭眼睛,猛地拉过阿翡割伤的手腕,狠狠地咬下去,马上,又嫌恶地扔开。
那天,她一个人游开,叫冥去找她。只因不知为何想起,小夭说:“这可是深海,海兽海怪四处出没,我灵力低微,随便一只海怪都能吃了我!”
很好,永不相见,再没有交集,才是最好的结局。竟敢期待什么?贺礼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吗?何况,在这个世界上,九命相柳已经死了!
“我这里,不再需要你。过些时日,我会把谢礼送上玉山。”相柳把头转向里侧,合上眼睛。
阿翡嗤笑,“那我就先谢谢了!”
“你也不要多想,我不过是帮当年的少女看看让她觉得玉山的日子突然变得漫长难熬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现在我可以对她说,不、过、如、此。”
阿翡拿起食盒,“不过我奉劝你,以后出去还是时时戴着面具好,天下间,无知少女多得很。”转身走了出去。
月亮又被云遮了起来了,阿翡缓缓坐在厨房门口的门槛上,看着没有了暗蓝的夜空。
细碎的雪花飘落。阿翡忍着眼里的泪。
去哪?
要去哪?
相柳,这就是你帮我安排的有处可去吗?
狌狌镜里的记忆可以抹去,但我脑海里的记忆呢?怎么忘记?
神农山上,王宫里灯火通明,一派节日忙碌却不失欢乐的气氛。近两年,神农王后身体抱恙,虽然后宫事务还是由她操持,但已不像以往那样事事亲为了。因为玱玹选择在神农过月圆佳节,各妃子们对她例行的恭敬笑容外似乎多了一两分谢意。
最近朝堂之上关于子嗣的建言后宫里自是知道的,虽然二世轩辕王向来以公务为重,不重女色,没有特别偏宠哪位妃子,也没有新纳妃嫔,各妃嫔都安心地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算相安无事。但就算是王后也一个月才能见着王一次,其他妃子两三个月见不着是常事,当然要趁着月圆佳节铆足劲让王多看自己一眼。
馨悦心里冷笑,是我冒着牺牲一切的风险替你们赶走最大的敌人,为此,我搭上了我双生哥哥的性命和赤水族的未来,你们呢,做了什么,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