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迭
显然是不打算追究先前与吴南的纠缠了。
循安长老觉得这样自然是最好,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可不想为了帮扶同门趟这浑水。
在场的修士们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那个可恨的吴南终于被扳倒了,忐忑的是不晓得这新头领的脾气如何?
循安长老看着男子逐渐被人群包围,陷入交谈之中,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到失魂落魄的吴南身边,用蒲扇打了下对方的肩膀。
“师弟,回魂啦!”
吴南凝滞的眼珠动了一下,看向循安的眼神透露着畏惧与绝望。
“师兄,我的飞鼠没了,这些人不会放过我的……”
循安摇摇头:“你的飞鼠没了,我的灵兽不是还在嘛。
早和你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往后对他人万不可像以往那般了,毕竟师兄不可能无时无刻地护住你。”
吴南伸手抓住循安的袖子,带了些恳求意味的喃喃道:“我晓得,我晓得的师兄……”
一个柔软的女声在身侧响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吴南长老莫要伤心太过了,待日后或许又有新的机缘。”
吴南侧转身,有些震惊:“霓裳?你怎的还在我这里?”
霓裳摆出一副有些恼意的模样,“说过了,只要长老还需要我,我便不会离开。长老将我看作什么人了?”
吴南张了张嘴,仰头看着面如满月的霓裳,一时之间竟感到有些可怕。
怎么会呢?他这样的人,没了灵兽作为倚仗,哪可能得到女子的欢心。
霓裳究竟在图谋什么?容貌自不必说,至于庇护,如今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又哪里能帮到她什么?
她究竟是想得到什么东西?
吴南抿着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扭头看向一旁盯着霓裳陷入思索的循安长老:
“师兄,能帮帮我么?”
……
树林中再度传来一片震动,一只巨大的金雕展翼而出。
它在一众惊诧的视线之中,来到飞鼠巨大的身体上方,昂首鸣叫了两声,便用喙和双爪带起了分离的鼠头和鼠身。
吴南跳起来抓住飞鼠的尾巴,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飞鼠的背上。
循安的蒲扇停驻在胸口,他仰头看着半空中的人,面色凝重,“师弟,有我护住你,真的没必要这般的。”
吴南摇头,说道:“师兄,你天资不错,又生就一身好皮相,向来便受人敬重,是不会懂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要我回到以往那等遭人白眼的日子,不如要我死。”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么?
循安看了旁边脸色焦急的霓裳一眼。
未必吧。
想不到这个师弟一朝开窍,居然在心上人面前爱惜颜面至此。
宁愿离开队伍在危机四伏的岛上孤身生存,也不要心上人看到他出丑狼狈的样子。
循安看向人群的方向,这边的动静颇大,已经吸引了血衣男子的视线。
遂转身面向男子,笑吟吟地拱手解释道:“此地太乱了些,便唤我这雕儿前来清理一番。”
吴南忐忑地观察血衣男子的反应,对上那漫不经心的视线,不由全身打了个激灵。
在这男子的眼中,他久违地找回了曾经在岛外时的心境。
自己与在场的绝大多数修士始终都是一样的。
皆是不值得在意的、只能依靠被利用的一点价值活着的,最底层的芸芸众生。
即便自己比旁人百倍勤奋的修行,那个遥远的阶层,再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也是够不到。
下面那些愤怒的目光宛如实质,几乎要将吴南的身体穿透。吴南低头看着这些仰头看着自己的修士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之前那些日子,他是如何的压榨这些人的价值、践踏这些人的尊严的呢?
只不过因为内力禁制,凭借灵兽逞了片刻的威风罢了,他竟然因此便将自己与原本的群体割裂开来,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霓裳,担忧她在自己离开后受人欺负,又怕自己更加照料不好她。
但更深层的恐惧,是不愿去想她可能转身便投入新头领的怀抱。
霓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朝着他伸出手,“带上我,我说过的,既然你需要我,我便也需要你。”
吴南有点狼狈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在循安的点头示意下,金雕用翅膀扇动的气流将霓裳卷起,稳稳地落在了飞鼠的后背上。
“为什么呢?在这岛上和我无依无靠的生活,极可能会死的。”
吴南百思不得其解,困惑、悔恨、不安和自惭形秽让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但他依然无法推开霓裳温柔的怀抱,可耻地想要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