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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邪佛(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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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喉间一缕刃丝灵蛇一般缩回,在半空中溅下温热的血滴,最后缩回一只手攥着聘雁的偃师渡腕子上。

他并不在意其上残存的血渍,只是那雁似乎更受了惊,嘎嘎乱叫,翅膀也扑腾个不停。

尸体的血将回文毯暗紫的底子浸湿,色泽更深,蔓延到其余侍卫的脚下。

“小惩大诫。”公主并未施舍给那死人一点目光,冷冷地看向驸马,“你为了当这驸马,真是殚精竭虑啊。”

沈璧抬手,让侍卫们后退半步。

“你很早就怀疑我了?”沈璧道。

“最知心不过枕边人。你暗地里搞的那些阴私,我纵不能全知,也知晓大半。”公主道:“你一点一点将我身边的人换掉;在我癔症时,用我的名头,拉拢氏族。我虽对你失望,但毕竟没有用秦蓟取代你的意思,你何必要置他于死地?”

这是公主头一次近似坦诚地承认她与秦蓟的关系。

秦姜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

“一个男子,不想着顶天立地,创下一番伟业,成天琢磨着靠裙带关系揽权,争风吃醋,尽做见不得光的事——沈驸马,你真教我刮目相看。”她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

这果然是沈璧的死穴。他被这话激得脸色青红不定,再次挥手,“给我拿下他们!违令者斩!”

这一回再没人敢踟蹰不定,齐齐抽出刀来,准备一拥而上。

然而外头又骚乱了起来,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轻功疾掠而至,阻隔在了众侍卫身前。门外的亲卫们已然包围花厅,如今里外夹击,围成了个铁桶之势。

秦姜眼前一花,待看清那两人,却又有一时呆怔,惊道:“你们还活着!”

一高一瘦,正是冯运和无泯。

隔日不见,无泯大师似乎更苍老了一些,但面色异常红润,眼中也熠熠精光,真仿佛得了宿佛庇佑似的。

“宿佛保佑,贫僧还活着。”他虔诚地微笑。

沈璧比他还要吃惊,“你不是死了么?”

“沈驸马,您当真以为,贫僧在青州四年,一无所学么?”他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回答:“龟息功,想来您不会不曾耳闻。我若不用此法,怎能在您的掌下金蝉脱壳——您说是不是,教主?”

他缓缓地、字正腔圆地念出了最后两个字。

在场之人,无论是公主,还是秦姜,甚或是沈璧自己,都瞪大了眼。

“教主……”秦姜喃喃,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佛骨教……神元子!?”

沈璧面色晦暗,半晌不语。

冯运来到公主近前,自然而然地取代了吕椒娘和双雁的位置,垂首行礼,“公主。”

公主复杂的神色从沈璧身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在看到他泛白的面色时,问:“你受伤了?”

这一主一仆之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默契。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你怎么还活着?

仿佛从一开始,就断定他未曾身死。

“小伤,不碍事。”冯运道,目光向下,落在了她遮掩了伤痕的罗裙上,“您的腿……?”

公主短促地笑了一声,从衣袖里捏出了一片薄物,掼在驸马的衣角旁。那东西打着转滚动了两圈,最后无声无息地落在回文毯上。

燧阳。

此时很难断定驸马的脸究竟是因为秦姜的讥讽,还是发现该死之人未死,抑或是看见这片燧阳而愈加阴沉,总之这脸色是十分不好看的。

他当然不会给这群人站着闲聊的时间,一手拍上桌角,甚至将那檀木的厚桌震裂,“统统拿下!”

与此同时,公主已然急促开口:“回我的寝殿!”

说不好到底谁先谁后,双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动起了手。

秦姜替代了吕椒娘,和双雁一左一右牵拉木椅,公主则忍着腿伤,攥紧了扶手,不让自己摔落,其余各人执兵刃将几人围簇在中间,杀了当先抢进来的几名侍卫,踩着尸体退出花厅,一路抵挡后退。

“寝殿里有密道,快走!”公主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显然颠簸的石板路让她的伤处极不好受。

侍卫们如潮水涨落,跟随者众人的行迹而后退或是挺进,一路上刀兵相击,除了铿锵撞击声,就是死伤的惨嚎声。秦姜的脸上早溅上不知谁的鲜血,似乎还残留着点滴热意。她不敢眨眼,那血便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像极了流下的血泪。木椅行进之处极为难行,也不知轧过了多少具尸首。

她心跳鼓噪,耳边嗡嗡,浑然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血气,硬撑着几乎半拖半举着木椅,连带并不算沉重的公主,从开阔的前庭到狭窄的游廊,无数次以为前后围堵,逃不出升天,却生生劈出一条血路来。

围堵的侍卫死伤无可计数。驸马沈璧只在遥遥之处,暴戾的面容在她的眼里,被浸入眼角的鲜血染得猩红。

他为什么没追上来?

如果他就是取走巫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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