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半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抵达齐州即南官府,因长安城来的持节护卫队还有两日行程便到,所以,小小的齐州即南官府可住不下这么多人,便有一多半人跟着齐州刺史去了刺史府过夜!
路上颠簸整日,这些人早已困顿不行,随便整了些吃食便整整齐齐的卧榻鼾睡。
大半夜也查不出什么,颜娇便让赵锅、罗亮都去休息了。
至于颜娇倒是不怎么困,别人骑马她坐车,一路上除了吃就是昏睡,现在两只眼睛瞪的铜铃一般一点儿也不困。
虽晚了些,然这齐州府尹还是指派了两名侍女伺候颜娇。
颜娇身上有伤不能沐浴,两个侍女打了热水用帕子沾水给颜娇擦了擦身体。
一绿衣侍女望着颜娇身上的各处伤口,颇有些心疼的叹道:“将军与我们不同,娘子的身子,做着郎君们的大事!”
颜娇听闻,不由扯了嘴角,侧目瞧了眼那绿衣侍女,道:“你能这样想,我便觉做这些事也值了!”
那绿衣侍女握帕子擦拭的手顿了顿,微怔片刻,旋即一张白净的小脸霎时涨红一片。
颜娇观其模样自知语失,心里暗自窘道,别这小娘子再觉我是在调戏她。
颜娇忙忙开口道:“世人大多思想浅薄的很,人云亦云着实无奈。古往今来,我瞧独我大唐女子于礼教二字束缚的轻些,所以,切莫妄自菲薄,心有大理想就去追,纵是失败了,大过了天去也是赔上一条命而已。”
绿衣侍女抿嘴一笑,道:“所以才是我们,终成不了您这样的洒脱娘子!”
颜娇登时心累了,两眼无神的任由她们擦拭自己的身体。伤口隐隐的痛处以及热水拂过身体的舒爽、还有由热变冷的触感,皆让颜娇甚觉心烦。
她道:“不用细理。我累了。”
两名侍女应了声,手也加快了速度,然并不觉得粗鲁,依旧是热热、冷冷、痒痒、痛痛的触感。
理完身体,颜娇原先的那身粗麻衣实在是又脏、又臭的不行。好在府尹大人还颇细心的准备了衣物,不过竟是两套女子的衣裙。
印象中,颜娇自小到大就没穿过裙子,夜深了也由不得她挑,一石榴红一荷叶绿两套,颜娇便随手指了放在榻上的荷叶绿那套,侍女帮忙换上,又给颜娇绾起头发。
忙乎完,两人也甚是困顿了,颜娇便让她们二人休息去了。
此刻万籁俱寂,颜娇趴在榻上,自怀里掏出白玉念珠、書字玉佩,睹物思人,两行泪不知不觉又垂了下来。
吱呀一声门响,颜娇忙将白玉念珠揣在怀里,边回头,一句责问卡在嗓子眼儿里,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侍女,没承想是名男子!
来人着紫色圆领锦袍,头上戴着幞头,面上半遮着黑纱,高大的身躯暗压过来,颜娇趴着榻又低,倒觉得像座挺拔的大山般!
“谁!”颜娇凝眉想要起身。
来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只一手就制止住颜娇,刚好压在她的伤口处,颜娇疼的顿时额上渗出大颗的冷汗,从嘴缝里丝丝的往外呼气。
“疼死我了!你做什么!”颜娇疼的大声喝止!
那人才忙忙拿了手,颜娇得了自由,但后背钻心蚀骨的疼痛,令她此刻一动也动弹不得。
“丫头,小声些!”男子说道。
颜娇这才惊觉,艰难的侧头,满脸狐疑的问道:“阿史那卓然?”
男子听闻,满脸的笑意,抬手扯下面纱,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颜娇,道:“还记得我,不错。”
“你,你怎么来了?”颜娇还在惊魂未定中。
阿史那卓然也不着急答话,而是顺势坐在颜娇的身旁,刚才被他按压过的后背,此刻已渗出了血色,将乳白色的襦衫都染红了。
阿史那卓然有些心疼的去扯颜娇的衣服,颜娇惊觉,忙道:“你要干什么!”
“别动!”阿史那卓然语气中透着不快!不容颜娇反驳,他就一把自后背将颜娇的上衣扯开,黏湿的感觉令颜娇猜到阿史那卓然这是在帮她看伤!
颜娇尴尬也只额了一声,将脸埋在了被褥中......
拳头大小的伤口如个小碗状在往外渗血,这着实触目惊心!
阿史那卓然一双浓眉都快拧成了麻花,心疼道:“怎么伤成这样?”
颜娇自被褥上抬头,冷哼一声,道:“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
“元仁载,我现在就去宰了他!”阿史那卓然发怒道,握在手里的小药瓶都被他捏碎了,药粉自他手缝里漏在榻上。
颜娇斜睨他一眼,道:“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金创药!”
“你不信我?”阿史那卓然一双冷峻的眼眸紧紧盯着颜娇。
颜娇迎着他的目光,这样一双深邃的眸子,很难令她将三年前的那个青年少主联想到一块,那时的阿史那卓然虽然执拗玩味周身也有杀气,可还有些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