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底

“好美！”虞曼鸢睁开眼，看到刺绣后果然眼睛一亮，口中称赞不绝。

木质框内是全幅重工刺绣的大象，绣线是金丝线，上面缀满了各式宝石、珊瑚珠，金银做成的珠子，悉数被打磨成米粒般大小，可见绣品珍贵。

聂嘉适时地在虞曼鸢睁眼前把眸中的情绪收敛，含笑看着她问：“喜欢吧，拿什么谢我？”

虞曼鸢哧地娇笑，反问他：“你可是聂家三少爷，要什么没有？你想我怎么谢你？”

“我回去了肯定要听老爷子一顿念叨，你就留我在你这儿吃顿清净饭吧。”聂嘉还补充道，“我想吃你做的。”

聂嘉将眼神从虞曼鸢走向厨房的背影上收回来，对裴舟说：“阿舟，你在这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吧，还是跟着聂哥干活自在些。”裴舟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们在缅川时候二哥还说其他人总不如你得力，尚伟做事狠厉没底线，徐泰呢毕竟是大夫出身，遇事又太过犹豫，我估摸着他回来之后还是想让你做事，你也别太灰心。”聂嘉拍拍裴舟的肩。

“聂哥在缅川还顺利吗？新的种植园物色好了？”裴舟试探问道。

“害哪儿能那么顺？不然也不会赶我回来了，缅川那些人多半忌惮伊森，知道聂家现在被伊森视为眼中钉，谁也不敢顶着风头和聂家合作，我哥就打算先把聂家原先在缅川那边的种植园改成工厂，雇人产东西，”聂嘉对裴舟使了一个眼色，裴舟立马心领神会他所谓的“东西”就是毒//品。

聂嘉的眼中有几分得意光彩，继续道，“雇的那个老头是我亲自绑来的，原先在一个药物研制中心干活，绑他的时候出来点意外被缅川警察盯上了，我没被抓但是受了点伤，我哥就让我回来避避风头，剩下的事他解决。”

“你怎么知道老头会做？”裴舟语气依旧随意平和。

“他现在一家老小都捏在我哥手上，我绑他之前让他试过手，做了一批高纯度的四//号。日后让他把手底下的人教一教，假以时日有完整的产业链不成问题。”

比起聂子穆的阴沉狡猾，裴舟觉得聂嘉简直称得上“品性纯良”，他始终记着裴舟的救命之恩，对他完全不设防，裴舟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他嘴里把话套出来。

看来队里打探到的不错，聂子穆答应给秤砣的那波货正是聂嘉口中新工厂的那些，只是不知道具体交易时间是什么时候，有了新的货源就意味着离摆脱伊森的控制更近一步。

这是聂家第一次出自己生产的货，不仅事关资金，更关系着能不能重新在圈子里立起威信，以聂子穆阴沉狡诈的性格，一定会慎之又慎。

裴舟不合时宜地想到聂子穆曾经说聂嘉不适合干这种生意，他说的确实没错。

以聂嘉这种性子，要是接手聂子穆的活怕是早就死了八百回。裴舟想了想，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一个高知分子，怎么不找点正事做，非要跟着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岂不是埋没才华了？”

“你说这话和我哥我爸似的，”聂嘉挑眉笑了，“老爷子从小就打着骂着逼我念书，还把我送出国，就是不让我管家里生意，说白了就是觉得我不如我哥嘛，先前大哥在的时候也就不说什么了，大哥出事之后聂家都是二哥一个人扛事，我不想总躲在他们后面，我就是要让老爷子知道我不比大哥二哥差。”

聂嘉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他要做的远不止这些，他想要比聂子穆更强，还想让他在乎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譬如聂老爷子，又譬如虞曼鸢。

裴舟摇头笑笑，不再多言。

不多时，乔姨把菜端上桌，招呼聂嘉吃饭，聂嘉想都没想就拉着裴舟一起落座。

“慢点儿慢点儿，别烫着，我帮你。”见虞曼鸢从厨房出来，聂嘉忙不迭地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盛着清蒸鱼的盘子。虞曼鸢目光从裴舟身上扫过，并没有说什么。

聂嘉觉察到虞曼鸢和裴舟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主动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裴舟碗里，“阿舟你尝尝，曼曼手艺很好，你今天可是沾我的光才能吃到，改天得请我喝酒啊。”

一顿饭后，聂嘉动身回老爷子那里交差。

虞曼鸢放言给乔姨放一周假，将洗衣做饭种种杂活通通交给裴舟，算是当作他吃了自己一顿饭的报酬。

经过裴舟身边时，虞曼鸢抬起眼眸打量他，语气风轻云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借三少的信任重新回聂家手底下办事，你还是别想了，子穆把你送到这儿你就是我的人，你最好安分一点。”

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锋芒，但紧接着又恢复了往日慵懒散漫的神色，虞曼鸢脚步轻盈，行动间裙摆卷起一股栀子花的馥郁芬芳，自裴舟身侧走过。

乔姨意外得了七天假期，连忙欢天喜地收拾东西，生怕以虞曼鸢那种变幻多端的脾性，说不准过会儿就又会反悔。她向裴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交代虞曼鸢喜欢喝酒后画画，但凡她喝了酒一定要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