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
微微笑道:“往年是往年,今日是今日,今日我夫君要来行祭礼,身为王妃我焉能不至?”
她说到萧瑾晗今日行祭礼又让姚芸卿心里不禁为萧承佑感到心疼,她刚要说话,春禊的女侍官已经来到了小溪边。
“见过端睿王妃,见过临安郡主,”女侍官端着托盘对她二人欠身行礼道。
行完礼后她对着众人微微笑道:“各位贵客,今日曲水流觞赋诗主题为春景,按照旧例,依然是杯停者赋诗,无诗者罚酒,贵客若无异议,奴婢这便开始了。”说完,便见她将托盘放下,将托盘上的酒杯斟满酒,再将荷叶放入水中,让荷叶载着酒杯顺水而下。
林苒芝只在文章和画里见过这场景,今日能身临其境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不禁紧紧地盯着那荷叶和酒杯。
只见那荷叶晃晃悠悠地顺水而下,时而颠簸,时而转圈,让人生怕杯倒酒洒。终于,在一阵让人提心吊胆的颠簸之后,荷叶颤颤巍巍地托着酒杯停在了林苒芝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姑娘面前,众人见状立刻哄闹起来,“赋诗还是饮酒?”
那女孩脸上一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诗来,讷讷地说道:“今日无诗,喝酒。”说完,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没有好诗,可是有好酒量也行,林苒芝望着那女孩不禁心生佩服。
这时小婢女又放下了第二杯酒,只见荷叶漂漂荡荡地顺水而下,在刚才那个姑娘的隔壁处又停了下来。这个姑娘用手轻轻勾住荷叶,还没等众人起哄便笑着说道:“赋诗就赋诗,我才不喝酒。”
说完,她转了转眼眸便对着众人朗朗吟道:“三月上京城,千花重如锦。谁解晓春愁,林前径自饮。”
她的诗刚一赋完,便惹来一片喝彩。那女孩笑着将手轻轻松开,荷叶又继续缓缓向下漂来。
林苒芝正回味着刚才那女孩的诗,却见那荷叶托着酒杯一步一徘徊地竟停在自己的面前转了两个圈后不动了。
她看着眼前的酒杯忽然有些傻眼,她只顾着能亲身感受曲水流觞的高雅,却忘了自己身为参与者也要在赋诗和饮酒间做选择。
这时,众人比刚才闹得更厉害了,毕竟这次可是停在了端睿王妃的面前。
“端睿王妃是赋诗还是饮酒呢?”这时,坐在她旁边的一名女子笑着对她问道。
林苒芝看着眼前这名陌生的女子正不知该如何选择时,却听对面的姚芸卿笑着说道:“楚楚,王妃出身诗书世家,自然是要赋诗的。”
她们相视而笑,林苒芝再傻也不会看不出她们是一起的。可她现在就是想赋诗也不能赋诗了,她既不能打破林苒芝不懂诗文的特点,更不愿意赋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去惹她嘲笑。她沉声说道:“我饮酒。”说完,便端起荷叶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豪爽立刻引来众人的哄闹,一部分人为她的豪爽喝彩,一部分则是因为知道她不通文墨,趁机嘲笑。
她擦擦嘴边的酒水,刚把酒杯放下,小婢女又顺水放下一杯。只见这酒杯一路漂来,路过众人,在她之前某个女子面前慢慢旋转看似要停下来,却又突然被水流带走,最后居然又停在了林苒芝的面前。
林苒芝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杯酒,众人立刻起哄道:“又轮到王妃了,王妃真是好运气!这回王妃是赋诗还是饮酒?”
林苒芝望着那酒杯半晌回不过神来,似乎不能理解这究竟是多大的概率才能让酒杯连续两次停在自己的面前。
“王妃是赋诗还是饮酒?”姚芸卿在她的对面轻声笑问道。
林苒芝看了看她,又扫了一眼众人,低声说道:“饮酒。”说完拿起酒杯又一口饮尽。
姚芸卿望着她不禁笑道:“芸卿认识王妃数年,竟没想到王妃的酒量如此惊人。”
林苒芝也看着她轻声笑道:“一般一般,郡主谬赞。”
喝酒谁不会?横竖就是一杯水,只要坚持过这一阵,见到夫君她就不怕了。
她心里暗想着,甚至开始计算,按照概率她连喝了两杯,后面怎样也能缓缓,却没想到那酒杯似是从此开始认了她这里做窝,以后的三杯便有两杯会停在她的面前。她被迫一杯一杯地喝着,喝到最后她看着对面的姚芸卿已经开始眼睛发花。
“小姐,咱们走吧!”春桃在一旁见她喝得太多,已经急不可耐,连声催她赶紧走。
可她已经忘记了春禊,也忘记了萧瑾晗的嘱托,她满肚子都是跟姚芸卿斗的气。
她扶着春桃慢慢地站了起来,悄声说道:“你扶我去吐一吐就好了。”然后转头对众人微微笑道:“劳烦各位稍等,本王妃去去就回。”说完就被春桃搀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