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满楼
上可找一人受皇命代皇上前去。这样既可以振奋军心,亦可达到皇上心中所想。”
沈秋白说着边打量皇上的脸色,见他有所缓和,又接着说:“皇上圣明,天下万民皆是皇上子民。古人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皇子皆都聪慧敏毓秀。”
还没说完,敬宜帝笑起来,眼里带着看透一切的光芒,“好啊好啊,又一个李延,又来一个李延。沈秋白,你在这等着朕呢吧。”
沈秋白看着敬宜帝满眼狠厉的神色不慌不忙,亦如雪中青竹。
“皇上,二皇子聪资过人,可皇上舍得让一个黄发小童上凶险万分的战场吗?如若二皇子回不来,那娴妃娘娘当如何自处?”
敬宜帝放下手,寒风吹的两人指尖泛白,谁也不曾退让。最后,皇上坐下来,“大皇子年已及冠,当成家立业,此去便命他去吧。”
说完,召贤忠公公进来,“贤忠,把窗子关上吧,风雪又要来了。”
贤忠公公连声说是,随后又退了出去。
敬宜帝看着坐在下面的沈秋白拨着茶沫,“爱卿从何得知娴妃娘娘。。。”
沈秋白不等他说完便放下茶盏出声打断他的询问,“皇上宠爱娴妃娘娘天下人皆知,民间传闻娴妃爱饮美酒,皇上便命人修了聿都最大的酒楼赠于娘娘。”
敬宜帝闻言面带笑意。
聚海楼内,参辛发上绑着白绫,站在大开的木窗前,寒风带起发丝。她垂眼看着窗下行色匆忙的路人。雪越来越大,参辛脚边落的薄薄一层。
雪迎推开门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锦裘,“小姐,关上吧,你的伤还没痊愈。”
参辛凤眼里满是寒光,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有说话抬脚离开的木窗旁。雪迎上前关上木窗,余光扫到街道两旁摆满的小商贩。
大雪如絮,天色昏昏沉沉。聚海楼里早已点上了红烛,严寒也挡不住前来饮酒作乐的人。参辛吃了点茶水,刚打算歇下。“吱呀”耳边传来木窗的响动声,鼻翼微动,她不动声色的躺下,用手掩住口子,从枕下抽出短剑。
片刻,就听到脚步声走到一旁的实木案边,参辛立刻起身,那人听到身后又动静想要跳窗而逃。参辛伸手拉住他的纪肩膀,把他拽过来,短剑出鞘,想要挑下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那人伸手想挡,却被短剑划破了手腕。剑身染上鲜血。
那人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窗边,参辛撑着木案跃身而起,寒风顺着窗子进来,带起她的衣角。她扬手掷出短剑,“砰”的一声,那短剑定在木框上,连带的还有那人的一片玄色衣角。
衣服破裂的刺啦声在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参辛跑到窗边,那人手腕上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身法不错,参辛看着随风飘着的衣角在心里想道。
参辛只得抬手拔出短剑,走到案边看到一张白纸,纸上画着株海棠覆雪,点点红果半隐雪中。一旁的字苍劲有力。
夜半欲雪,风亦满楼;狼须成双,孤雁难行。
参辛攥着白纸,锁紧眉头,嘴里反复重复这些话。喃喃自语间 ,凤眸蓄起寒光:“孤雁难行,孤雁。“
她望向窗外,如絮般的雪花飘进屋里。她点燃一支蜡烛,把纸放到微弱的烛火上慢慢点燃。眼前升起白烟,参辛看着火苗在自己股掌间慢慢熄灭。
“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雪迎被屋内微弱的烛火吸引过来,放下手中的木盘来到参辛屋外,敲响房门询问,“外头风有些大,方才屋里的窗子都被风吹开了,小姐要是觉得冷,唤奴婢一声就行,”
参辛站在床榻边应答:“无事,你且去歇息吧。”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参辛关上窗子,躺在床榻上脑海里反复琢磨方才纸上留的话,怎么也睡不着。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一个摇摇晃晃的男子,所过之处身后留下点点血迹,似是隐在雪中的海棠,娇艳欲滴。
他费劲的抬手看着自己的伤口,无奈地笑笑: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不留余地。
抬手撕下一片衣角,包住伤口,足间轻点朝城内的府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