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
池喻嗓子干得快要冒火,耳边是音响传来的吵闹歌声。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调跑得不知东南西北,难听还没法叫停。
她下意识咽口水缓解渴症,可咽喉随着她的动作痛得像刀片划过。
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斜斜地倒在床上,脸上的冷汗黏着凉席,只觉得眼前的一片模糊。
她从芦亭出来淋了不少雨,到富湾村时就开始鼻塞咳嗽,这两天没好好休息更是直接发烧到浑身发烫,嗓子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腿也被绑住了。
池喻睁了睁眼,翻过身看着头顶的灯泡,赤裸裸一个,毫无遮挡,光线很强,她看了两眼视野就多出一团乌黑的光斑。
屋子没有空调和风扇,热气还困在里面,池喻的后背湿了一片,一躺就凉凉地贴在皮肤上。
她还穿着来之前的衣服,八月底天气炎热,发烧的温度似乎要与这暑气融为一体。
池喻艰难撑着身体坐起来,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上次醒来阳光正好照到房间的地板,墙上的时钟指着下午两点。当时她手脚自由,还能在这间屋子来回走动。
她使劲挣了挣,结实的布条绑得很紧,手被反捆在身后根本碰不到脚上的绳结。
池喻慢吞吞地挪到床边。
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折叠桌,两把涂漆凳子,靠墙还有个简陋的木柜。桌上摆着零散的杂物,没有她的包,也没有尖锐一点的利器。
楼下一首歌唱完,空隙间嘈杂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人群的谈话和嬉笑满满当当充斥在周围。
池喻不死心,双腿并用想跳到桌边。明明这么近,但她每一步几乎耗尽身体全部力气。
头重脚轻。
最后一跳重心不稳竟直直朝桌子栽下去!
折叠收缩桌本就小,这一栽撞出不小声响,池喻心慌不已,顾不得几乎炸裂的头痛,正要爬起来,一直紧闭的隔断门却从另一个房间拉开一条缝隙。
池喻惊慌抬眸,撞进一双同样惊措的眼睛里。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五天?十天?
她记不清了。
印象中是他牵着她的手柔声询问要不要一起回荣港,她拒绝了。
池喻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眶酸涩得厉害。
反应过来霍时宴已经上前动作麻利地解开她手脚的束缚。
他什么也没问,拆解绳结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眉蹙成川,嘴唇紧抿,双眼的红血丝隐隐浮现,池喻紧紧地抓着他,心脏狂跳。
“我们走。”他抱她的手烫得厉害。
楼下又开始唱歌,震耳欲聋的伴奏声掩压住了刚才的异样。
这间屋子跟刚才换衣服的卧室连在一起,霍时宴抱着她穿过房间,正要走出阳台,池喻骤然想起什么摇头,声音沙哑:“不行,你不能这么下去。”
“下面还有这么多人在吃饭,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可能让我们现在离开。”
霍时宴停下脚步,眉头拧得更紧。
的确,她说得没错。
况且老李并不像好说话的人,这会儿算上吴柏也只有三个人,池喻还需要人照顾,不能硬来。可谢森去了溪山,曾叔带来的人还在路上……
回头报案?
但老李他们明早就要把人送走,万一警方赶不到他又要去哪找她?
“这样,你把我放回去。”池喻说,“他们计划的是明早六点送亲,肯定会提前让我换衣服化妆。你找个办法留下,三点过来,我们一起走。”
“不行。”霍时宴想也没想拒绝。
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她,就绝不可能再让她置身险境。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你这么下去除非是没想活着回去。”
没等她多说,楼道传来一阵脚步。
池喻浑身一激,“快!抱我回去!”
芳儿走得急,似乎是不耐烦了。
她穿过客厅走到阳台末端,拍了拍洗手间的门,“你个大老爷们儿换衣服要换到什么时候?”
霍时宴从卧室出来,右手捂着撕破的衣服。
芳儿一看瞬间怒了,上前语气不善:“谁让你到处走的?”
霍时宴垂着头唯唯诺诺地解释:“衣服有点小,穿的时候不小心撑破了,想着过来重新找一件。”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毕竟明天还要开车,这样穿着总……”
芳儿扯开他的手一看,被撑破的口子斜斜挂在肩上,不伦不类。她嫌弃地瞥他一眼,转身进房重新给找出件衣服。
不过这次没让他去洗手间,芳儿说:“就在这换,换完赶紧下去。”
霍时宴拿到衣服背过身,拽着领口就把身上那件脱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套上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