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开的结
婆母,安安分分生儿育女。”
杨玉珠恨不能怼回到她脸上:你自己骑马打猎,游街走巷,居然有脸跟我提妇德?
可她不能,因为杨九娘的眼睛里有答案:她是皇后,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母女俩刚走,皇帝又跑来酸几句:“杨九娘,吃醋吃得连姐妹情都不顾了,可真有你的。哼,你越是欺她,洪文晔就越疼她,如今杨玉珠才是他的心头肉,你又算个什么!”
杨九娘把玩着手里的铜尺,抬眼看他,心平气和道:“坐下谈谈吧。那年八月十三我第一次踏入京城,中秋后,祖母为了留下我,找冰人入府替我筹划,那边二十二复命,提了一句洪家。我二十四日被诏入宫,跟随德惠夫人两年,期间不得离宫,不得传信。再往后……”
她笑笑,接着道:“这些,你未必没去查过?可你不信的,你只信你觉得的,你以为的。或者说,哪怕你是信的,仍愿意选择不信,只要能拿它来伤我、辱我就行。梁鄏,你可以恨我,我认,但不要再做些这样无趣的事。你想赢我,这一点很好。不如你做出一番成绩来,让世人都看到你的才能气度,而我这个妇人,就会成为你的附庸,永远不能翻身。那样的结果,我输得心甘情愿、心服口服。好不好?”
皇帝被戳破心事,撇嘴一哼,恨道:“杨九娘,你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你杀了我的谷草,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这无亲无故的滋味!”
杨九娘垂眸,将戒尺横列,左手食指点点尺上第一个圈纹的中心,缓缓道:“他哄你私自出宫去赌,此为一错,走到这里,十板子,饶了他一次。”
“不过是当了两个小玩意……”
杨九娘叹一声,将手指移到了第二个圈纹,又道:“孝静皇后停灵,他将歌女带到你寝宫……也是大错,二十板子,又饶了一次。”
皇帝撇开脸,嘴硬道:“那又如何!杨九娘,她害死我母妃,没资格让我为她守孝!”
杨九娘摇着头,又将手移到了第三个圈纹轻点,再是第四个,第五个,喃喃道:“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五石散带入宫中。这是死罪,绝不能饶。”
皇帝想起玩伴的惨状,愤而站起,一脚踢翻了方才坐下的圆凳。那凳子滚了两滚,停了下来,他仍不解恨,上前又是踢踹。
“杨九娘,谷草是为了我好,有了这个,我才能多学本事,才能应付父皇。这个药,我才用了几回?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分寸,你把我当成了废物,你害死了谷草,你说什么都掩盖不了你的恶毒,你个刽子手!”
杨九娘攥紧了铜尺,咬牙挤出一句:“出去!”
皇帝被她的表情骇到,重哼了一声后,甩袖离去。
他消失在眼前,杨九娘抬手,生生将铜尺折断。
皇帝要是不识相,溜得不够快,怕是会被打死。
陈伊挺遗憾的。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玩意,打死也活该!这要是她老公,坟头早长草了。杨九娘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嫁给这么个玩意?
皇帝垃圾,陈伊受牵累,杨九娘拔下簪子,打算收起来。
小醉领着宫人进来伺候,捡了桌上的断尺,问:“娘娘,攒了不少了,要不要现下送出去?”
她拿着断尺去了外间,很快又抱回来一个盛满了东西的圆肚瓷缸,里面有断尺,有先前那香炉,还有些被厚布包裹的玩器。
杨九娘瞟一眼,满意地道:“嗯,早些送出去,这得有五六百了吧?”
小醉笑眯眯地答:“可不止这么些,金杯和翡翠碗就能卖上一大笔。”
杨九娘也高兴,笑道:“还有这凳子,先记下,你把它拿去收起来,等过些时日,凑齐了一对再送出去,成双成对的好喊价。”
“嗳,娘娘,这簪子……”
杨九娘垂头盯着簪子,脸上的笑意散了个干净,喃喃道:“没宝没翠的,卖不了几个钱,先留着戴吧。横竖还没找个好由头,没法登记在册。”
“是。”
小醉乖顺地点头,抱着东西出去了。另有一个秀气脸的宫女上前,端了果子上桌,要撤茶碗时,凑巧杨九娘一动,吓到了她,茶水一洒,浇在了簪子上。
陈伊觉得脸上又湿又糊,下意识地抬手去抹,竟然成了,虽然四周是黑的,但她摸到了自己的脸。
她在身上蹭了蹭,双手四处摸索,果然找到了手机。
能动了是好事,可是杨九娘的故事,她只看了一半,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