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九）

“借宿一晚罢了，孙寨主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容悦抱着胳膊，笑着看着他。

孙芒果然一激就同意，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吧，去找老二让他给你安排个屋子，明天早晨早点走，别让我再看见你，烦心。”

“那多谢孙寨主了。”容悦道了声谢，心里想着，怪不得何健想要杀死孙芒，明明是他帮助孙芒发家，对方非但不记得他的恩情，还对他这样一副嫌恶的态度，终归会心里不太舒服。

孙芒拉着林梓欣的胳膊转身离开，喊了一声：“老板，再拿几瓶好酒来！”

“来了来了！”孔令抱着几个酒坛匆匆跑来，“这可是上好的滇南春，寨主试试！”

几个人一叠步地往正厅走去，容悦听到孙芒嘀咕了一句：“本来还奇怪这寨中怎么有点冷清，怎么一到晚上就热闹起来了。”

*

“寨主，吃菜！”

林梓欣挽着袖子，殷勤地往孙芒的碗里夹着菜，孙芒呵呵笑，手不规矩地往她腿上摸：“这菜哪有你秀色可餐。”

“贯会取笑人！”林梓欣嘟着嘴巴做不满状，容悦隔着窗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情形。

桌上的菜一早便被伙夫加入了大量的迷药，保险起见，林梓欣，也就是芍药也会吃下饭菜，不给孙芒任何生疑的机会。

“你给我唱个曲吧！”孙芒毫无戒心地吃下了林梓欣夹到他嘴边的红烧肉，又灌了一杯酒，朝女人挥挥手。

林梓欣笑了笑：“奴家唱得不好，不如再给寨主讲个故事？”

孙芒大笑起来：“倒是也不错，你下午讲的那个，什么泰坦尼克的船，虽然名字古怪，但是当真有趣，还有什么故事？”

“这次的故事啊，叫做东方快车谋杀案。”林梓欣笑了起来。

孙芒打了个嗝：“东方快车是什么，马车吗？”

“是一架很长很长的马车……”

东方快车的结局还未揭晓，孙芒咕咚一下，一头扎进面前的米饭里。林梓欣强撑着的身体也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了桌子上。

孔令和沈阙安走了进来。隔着窗户，容悦与师兄遥遥对视，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孔令将林梓欣视若珍宝般轻轻打横抱起，缓步出门，似乎怕惊扰了怀中熟睡的女孩。

沈阙安拿出绳子，将孙芒绑了个结结实实，一路拖回到自己的房间。

唐斯拄着斧头在角落里等待着，二人对视一眼，沈阙安把孙芒扔到床上，从怀中掏出匕首，手有点颤抖。

毕竟是活生生切掉人的手指，师兄一向温和，从未干过这般血腥残忍的事情。容悦有点担忧他，但还是在门口止住脚步。

她看到沈阙安眼中光泽闪烁，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大笑出声。唐斯被他突如其来的的情绪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斧头。

“孙芒啊孙芒，你也有今天！”沈阙安的眼里闪着恶毒的光，一脸兴奋与痴迷，他抓起孙芒的一只手，活动着他的食指，“背信弃义的小人，把老子害得那么惨……”

他猛地挥刀切了下去，血液喷涌而出，孙芒整个人抽搐一下，沈阙安发出了更尖利的笑声：“你不是愿意赌吗？你不是能切指头吗？这次你输了！我让你切个够！”

他迅速地手起刀落，五根指头滚落到地上，孙芒惨叫着，竟然被这剧痛生生痛醒，睁开眼对上的却是沈阙安扭曲的笑容。沈阙安微笑着牵起了他的另一只手，几乎是虔诚地捧到眼前，看到孙芒醒了，他便不再快速切割，而是像锯子一样来回拉扯，不发一言，一点点将孙芒的手指锯了下来。

孙芒哀嚎到失声，沈阙安却极度兴奋，他甚至解开了孙芒的绳索，孙芒翻身滚下床，拖着被麻药麻痹的身躯，用孤零零的手掌往房间外开始爬，沈阙安猛地打开门：“爬吧，我看你要逃到哪里去！”

他转过身，近乎温柔地冲唐斯笑笑：“轮到你了。”

唐斯似乎被沈阙安吓到了，愣了片刻后，才定住了神，挥起斧头往孙芒背上劈砍而去，没成想，孙芒就地一滚，第一下居然劈空了。

唐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疯了似地挥舞着斧头，下雨般往地上劈砸，孙芒被劈中数下，但是仍然往前爬着。

和预想中一样，他去往的是二当家的房间，这似乎是唯一一个他信任的人，所以他对生的渴望下意识地让他向着那里去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