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逝(九)
“她的鞋!”冷夜冥疾步走过来,蹲在女尸身边,仔细查看她脚上的粉色绣花鞋,“这就是我昨晚看到的!”
他详细地描述了自己昨晚听到的脚步声,省略了自己并不雅观的姿势,只说自己弯腰看到了一双和女尸脚上一模一样的粉色绣花鞋,最后,他总结道:“这一定就是那个鬼魂!她生前是个异人,或许她的特异之处就在于身上的香味。”
“可……她是谁呢?”孔令疑惑地问道。
容悦打了个响指:“很简单,这位就是孔三庄主的夫人,倪雨枫。”
“虽然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容姑娘说得如此肯定,想必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实据?”冷夜冥看向容悦,试探地询问。
容悦微微一笑:“证据就在孔三的日志里。”
【又见到她了,那个还未谋面就吸引我的女人。
每次上香时都能看到她的容颜,她的脸庞是那样的美丽,我念了多少佛法都无法渡成那般的圣洁。我知道她不会看我,我不过是佝偻在阴影里的一个最最普通不过的沙弥。可我总不甘心,我多么渴望她的目光能够为我停留一秒。
钟声响起,她下意识回过头来,当她的目光与我接触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梦,开始了。】
林梓欣匆匆把孔三的庄主日志拿了过来,容悦摊开这一页,指着第一行文字对众人说:“孔三对倪雨枫的描述,是‘还未谋面就吸引我的女人’,在什么情况下,孔三会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吸引?”
“香味!”林梓欣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孔三受寺庙里檀香味的影响疯狂爱上了制香,所以最能够吸引他的一定是与香料有关的东西。他还未见到倪雨枫就被她吸引,一定是因为她身上这样浓郁的香味!”
容悦点点头,赞赏地看着林梓欣:“虽然孔三并未写得很清楚,但是依旧能够大致猜到事情的原貌。当然,证据也不止这一个,另一个实证,就在倪雨枫胸前。”
冷夜冥伸手取下倪雨枫胸前的挂坠,那个挂坠做成了钟的形状,他尝试着敲击了几下,挂坠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孔三作为撞钟人,在钟声不该响的时候刻意敲击寺庙的钟,吸引倪雨枫,如他所料,倪雨枫回头看了他,二人的缘分就此开始。这个钟形吊坠,想必也是二人初遇的纪念。但是……如果我们没猜错……”
容悦沉吟地停住了话语,但是大家都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
如果那个幽怨的女声来自于倪雨枫,她所说的“莫回头”……是在后悔她与孔三的相遇吗?
冷夜冥倒是没有纠结这些,他单手抛掷着吊坠,一脸兴味地询问:“行了,要撞的钟已经找到了,那要焚的香呢?”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容悦看向孔令,孔令碰到她的目光,迷茫地摸了摸头。
“孔庄主,你能否回忆一下,你的父亲是否摘过这里的枫叶?在你觉得枫叶最红的那一年?”
孔令仔细想了想,而后肯定地回答:“摘过!在我很矮很矮的时候!”
容悦点点头:“这说明孔老庄主也制作过枫子诡,但是他宣称枫子诡失传……他没有对外出售,他制作的那批枫子诡,应该还在山庄里。如果我没猜错,制作枫子诡的原料并非单纯的被鲜血和人肉浇灌滋养的红叶,而必须是这些庄主至爱之人的血肉,才能滋养出成为原料的枫叶。”
每一任庄主都会而立之年后痛失爱人,每一位庄主一生只能在而立之年后制作一次枫子诡,而树下又埋藏着许多属于曾经庄主的至爱之人的尸骸,没有坟墓,没有碑文,只是静静地,被掩藏在那里。这其中的关窍,细想便可知。
一语出,惊四座。冷夜冥瞪大眼睛,看看地上的众多尸骸,又看看容悦,沈阙安目光放空,似乎正在神游天外。孔令有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梓欣,林梓欣却没有看他,只是喃喃道:“这么说,老夫人当年缠绵病榻去世……”
容悦点点头,毫无感情地说:“我想,老庄主夫人的死与孔老庄主脱不了干系,但是我不明白,既然他做出了枫子诡,又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卖了赚钱,代代延续,岂不是可以一直如此?”
林梓欣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委婉地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在老庄主生前,经常看到他对着老夫人的遗物沉默或落泪,想必他确实深爱老夫人。”
许久未说话的沈阙安却突兀地嗤笑了一声,几人将目光看向他,他耸了耸肩,讽刺地说:“你觉得阿令的胎毒是怎么来的?老夫人真的会明知自己怀有身孕,还依旧接触有毒香料?我小时候曾与花时夫人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但我记得,她当时正怀着阿令,明显对肚子里的孩子关怀备至,甚是期待他的到来。这样的母亲,又怎会去接触有毒的香料呢?”
容悦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花时因怀孕时制香而中毒只是孔尚勇日志中的一面之词,恐怕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他和他的前几任庄主一样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