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晚上？

上告诉你。”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像青瓷被稳稳放在桌上，气息稍稍扑来，让眠鸢不受控地热了半边脸。

她抬头，目光与江辞之相接，却只一瞬就移开。

因为沈弦落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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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冷白月色爬入窗沿。

跟着月色一起爬进来的是眠鸢，她轻巧地从窗口跳进屋子里，摸去江辞之床边，发现他在打坐，凑近笑道：“闻烈今夜与刘老翁长谈，我记得先前有人说要和他住一间，这下失算咯。”

江辞之抬起眼皮：“我说要和他同住，只是为了问他青冥渊之事。”

眠鸢紧张地抿抿唇，伸手将怀里的馒头拿出来，塞进他手里：“降南村和青冥渊有关？”

眠鸢方才赊账问小二拿些吃食，小二再三拒绝，眠鸢只好拿掌柜的压他：“我都和你们掌柜的说好了，从今日起我管大堂夜里，你管白日，这段时间你我会一起共事，这点面子你都不给我吗？等掌柜的发了工钱，我会及时还你的。”

小二向来爱拍掌柜的马屁，客栈近来客流太大，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好不容易有个送上门来愿意管夜里的冤大头，当然不能把她气走了，当即转露笑脸：“得嘞，这就给你拿去。”

于是眠鸢得到两个冷馒头。

好歹放胸口捂热了些，她想找江辞之聊聊，总要有些诚意，午时那腌豆腐，她不信他吃得饱，午后又去了古战场，直到晚上才回客栈，早就没什么吃食可提供了。

江辞之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十分自然地咬了一口，月冷风清，他从床上下来，身高腿长地站在眠鸢身边：“青冥渊入口很可能就在降南村附近，闻烈幼时与爷爷一起住在青冥渊，因为一次意外才侥幸逃离那里，他应会对青冥渊入口有些印象。”

眠鸢的心一片沉冷，又想起系统说的“与青冥渊正面碰一碰”，只好克服那种刻在血液里的恐惧，轻声问：“江辞之，你真的要去青冥渊吗？”

“是。”江辞之十分直白，“你先前问我有所谓什么，其实你是知道的。”

眠鸢手里被塞进方才的馒头，他只吃了一口，一抬头，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覆出比月光更冷淡的阴翳：“我要去古战场，但不希望有人看到我，教我离魂术。”

眠鸢声音轻细：“我们午后不是去过了吗，一无所获，为何还要去？”

江辞之耐心解释：“先前那两个偷籍之人都是夜里行动。”

江辞之学什么都很快，仅仅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已经充分掌握了离魂术，离开了房间。

眠鸢坐在桌边凳子上安静等他，月光下，他紧闭着双眼坐在一边，腰背笔直，如同一座冷玉制成的道君像。

又一盏茶时间，他伴着月色睁开眼，手里瞬间多了一叠伴着焦灰的陈旧纸张。

“看到什么了？”眠鸢问。

江辞之微微蹙眉：“释门之人必定参与了盗窃道门典籍，我不能确定原因，但我在那里看到一个和尚，也看到沈弦。”

古战场上焦灰遍地，狂风呼啸，在江辞之胸口的钥石几乎发烫到极致之时，他看到有个已然剃度之人在挖典籍，而旁边一声砖响，沈弦也在古战场，他似乎要去阻止那人，最终却没有，江辞之隐而未动，待沈弦离开后便把那人打退，拿到了剩余的残本。

眠鸢一时有些不懂：“沈弦为何不阻止那人？他不是一向珍爱道门典籍？”

“曾经是，”江辞之垂眸：“自打闻烈走了，就不是了。”

眠鸢问为什么，他没回答，她试着抽走他手里的残本，借着月光随意翻了翻，都是些修炼的方法，写的很细致，但终究是残缺的，于是生出一丝探究：“江辞之，这又不是吕祖真经，不算正统道门著作吧，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将它们收齐呢？”

江辞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她的话确实将他拉回了过去的某个瞬间，但事实上，他都已经有些忘了，当初闻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闻烈很少做梦，但今次睡的太沉，旧事仍然如冷雾般飘然入梦，让他连身边的刘老翁已经不见了都没有发现。

夏日雷霆磅礴，北斗山风雨如晦。

刚刚将几本边旁道法的残本重新结辑成书，闻烈坐在藏书阁的角落，拨动一盏刚装上墙就有脱落迹象的长明灯：“江师兄，我们这么辛苦的找这些边角残页，又花了近三十天时间日夜参读重整，可这些残本又只是道法的旁支，更甚者还有最初的错误方法，我觉得留着它们，无异于将正统道法又埋得更深了一些。”

江辞之坐在一边闭目休整，长时间的用眼让他本就缺席的视感更为疲累：“今夜好好休息吧，太累了，或者还没累够，都容易多想。”

闻烈摇头：“确实累，但也不全是因为累。”他轻易拨下手边的长明灯架，为自己的论点添砖加瓦：“就像这长明灯一样，咱们这墙里有磁铁，长明灯架上也有磁铁，不幸的是，这两种磁铁是两相对的，纵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