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相扣顺势而为
“陈侍郎。”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户部侍郎陈平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客套:“君侍郎。”
“户部近来定是忙乱得紧,君某此来打听一事,不作久留。”下朝处理了些公文,卿儒便晃来户部了解一些钱款情况。
“君侍郎,各部预算先前已然拨了出去,工部那方又临时加急。这各地灾害频发,哪哪都伸着手,是真没甚余钱了。”陈平使出户部拿手好戏——哭穷。
深知户部套路,卿儒应道:“圣上下旨,竭力支援工部,我等费些心思,也是应当。不过,这宫中庆仪一应约简,前两日礼部退下不少款项。只是将此笔俭省的仪典费用,拨去修建学堂,不算越界罢?”
陈平面有难色:“这,君侍郎,你我虽说各为两部副手,这等大事,到底也需上头发话。礼部是按份例退了款项,可当务之急,乃支援水利工事,确实再难填补旁余窟窿。”
陈平决心卖惨到底,凑近卿儒低声道:“君侍郎也知晓,陈某上头那位,便是太子出面,也难办哪。”
朝中众臣,多见卿儒御前得宠,又与翊王走得近,便自然以为他背后有太子做靠山。
如此,卿儒也不再纠缠,客套几句,先行告辞了。
礼部楼尚书是甩手掌柜,那户部严尚书却是亲力亲为,“钱袋子”可攥得紧。
卿儒来之前,也预料到,礼部欲从户部这钱袋子里掏点金,不可谓不难。
除非奉了圣上旨意,否则,莫说这般紧着用钱时期,便是平常,也极难从严尚书那只铁公鸡上,刮点碎屑下来。
这边厢卿儒碰了个料想中的软钉子,那边厢,圣上亦是头疼得不行。
“凤雏,这进士才情,是一年不如一年,偏这探花使人选……凡有崇仪、卿儒半数才貌,朕也用不着这样为难。”凤主慕沧行叹了口气,以手扶额。
数年前,论起进士才情样貌,是女有李崇仪、男有君卿儒,怎地到了今年,李崇仪子女都快到参加科考年纪了,还是这二人?
这凤主,是越做越累,他时常想着,凤雏已有这般出色的执政能力,性子又较他果决严厉,颇有父亲之风。他只便学着父亲退位,操起老本行云游去。
可父亲执政四十余年,方才宣告退位,他这“区区”二十来年,若就此退位,怕是父亲母亲会第一时间赶回凤临城,叫他对着列祖列宗牌位跪上个把月。
凤雏也是,他只是透出一点念头,便以伦常劝谏,极为孝顺谦恭,半点不同平素雷霆手段。
上有老管着,下有小劝着,慕沧行心比黄连还苦啊。
这旁人不知,他还能不知么?当年做了这凤主,也是因着父亲属意凤雏国主潜能,他不过是想将这过渡期缩短,也不成么?
还有,什么这灾那灾,小娘子硬谏老头儿哭穷,乱糟糟的,气人!
太子出言宽慰:“父亲且歇息片刻,儿臣已传召修文前来述职。”
慕沧行微微颔首。
总归,有个省心又悦目的卿儒让他好受点。
待卿儒前来,慕沧行赐了座,这才说起考学事务。
太子开口道:“修文,日前于朝中所提考学之事,且细细讲来。”
“近年,受旱、涝、雪等各类天灾影响,加之各州官学经费削减,考学人数确有下降态势。此乃近三年各州学子分布之数,请圣上与太子殿下过目。”卿儒起身,将文书递交圣上随侍内官许安国,送呈圣上。
慕沧行阅览手中文书,心下不禁慨叹,楼一庭那老儿当真好福气,礼部有卿儒这般得力助手,可不是乐得做他那甩手掌柜去。
话虽如此,老楼已是等着告老还乡的年岁,念他往年劳苦功高,也随他了。
太子抬手示意,卿儒随即落座:“圣上可见,除丹京、中州、霁州此三地不表,便数洞州、纱州学子居多,其中,进士又以洞州居最。臣此番前往洞州,发现当地县办学堂与私人书院,数目之众,便是向来重学重考的霁州,亦难以与之相匹。”
太子见父亲眉头微蹙,却无表态之意,便道:“这各州官学经费,乃按例拨下,洞州县府又如何有余力兴办学堂?”
“回殿下,臣以为,其因大致有二。一则,朝中高官不少洞州人士:右丞兼尚书令凌相、大学院顾敬顾学士、刑部刘余岚刘侍郎、谏议大夫杜如明等。于在地学子而言,诸位良臣为其志向所在,是以求学之风自成。”
“年前,臣回乡拜祭恩师,顺道探访当地学堂,自臣及第,落伤州名门望族,于考学甚为重视,隐约也有广兴私学之态。”
“二则,洞州近年瓷业、茶业、木业兴盛,富商增多。当地私学,与雁憩堂时有合作,开设‘月常讲’。即定于每月初五、二十两日,开放学堂,授民众烧瓷、制茶、医愈、林木养护等技法。”
“是以,洞州县府力促民众教化,与商贾合力办学,官府为学堂轮派学者,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