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步

冗长的笔记，开头都是些杂七杂八的见闻。

“流浪宇宙的第四百五十五天，我发现这颗美丽的油画星球上生活着数以千计，或者说更多的生物，他们的模样与我们相似，只是更为羸弱，这是一片贫瘠的地方，虽然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神明，但似乎这宇宙里只有一座神国，就是我们的神国。”

“我起初会疑惑人类为什么能与我们的外形那么相似，虽然宇宙中也有生物与我们相近，但从没有一种生物能让我无法分辨。”

“他们的文化真是令人着迷，也许短暂的生命就是宇宙中最美丽的存在。”

艾在心里反驳，事实上人类在他的帮助下又活了千年，现在看来他们的社会还算是稳定的，看不出即将消亡的迹象，怎么会是短暂的生命呢？

“流浪宇宙的第四百六十天，命运真是事多，祂不是早在古神更迭前就自堕了吗？怎么有空老是来我梦里做客？祂告诉我十年后，人类的起源地即将湮灭，至于原因，祂缄默不语，我猜测也许是神国的意思，祂们总是做这样的事。”

艾不置可否，又翻了数十页，内容都是在介绍人类的文化或者美食，用了大量笔墨来描写，让她看得头疼不已。

不愧是废话之神，她在心里感慨。

又翻了几页，找不到什么重点，她揉了揉眉心，稍作休息，打开玫瑰比赛的设计空间。

这次的作品规格是15个精神格，比上次小了很多，她想了很久才决定做一幅画。

也不能完全算是画作，它相当立体。内容是母神湖泊的中心世界。

幽蓝的湖泊水面荡漾，散发星光的微小生物悠悠晃晃，画面中心是一张空荡荡的木制小床，小床周围就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各种宝石贝壳和鲜花，还有些颜色鲜艳的小鱼，整幅画像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今天就是该作品的结尾，她虽然对比往年作品感到很满意，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又增加了一些细节后，她还是想不到缺的是什么，于是打开《她》开始按雇主的要求更改作品。

母神的哭像没让她头疼很久，因为印象深刻，改起来很快，大概雕琢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把作品发给了对方。

入睡前，她打开空间戒指，拿出蓝宝石眉心坠塞入床底，正要关闭戒指，突然，她看到自己放在角落里的大杖，大杖顶端的木枝条扭曲缠绕的地方也有一块石头，石头是母神湖泊的微缩景观，人身鱼尾的影子在里面摇摆。

瞬间，她福至心灵，打开设计空间，将那影子做进画中。

母神的影子尤其难做，又要让它灵动，又要让它足够圣洁，还不能少了属于祂的那份神性。设计空间开开合合，终于在凌晨时分才彻底完工。

她退出来一看时间，自己要赶上早练就只能睡几个小时，艾虽然会觉得身心疲惫，但她相信自己不会死于熬夜。

她心想，干脆不睡了，抓紧时间把画弄得更好，更像一个小世界，好保证自己能在铜玫瑰比赛中获得好成绩，然后被更多人看见，赚更多钱。

早晨，恩佐给自己煎了块牛排，看到餐桌前只有一个边回消息边吃面包喝咖啡的季少辞，疑惑地让智能管家小二上楼敲艾的门。

“今天她怎么还没下来，以前不都是她最早起床吗？今天赖床了？想体验一下翘课？”恩佐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蔬菜专用甜色拉酱，往色泽诱人的牛排上挤了一堆。

季少辞不自主地朝那牛排上看了一眼，然后缓慢收回视线，他随口回应：“可能在忙着参加比赛吧。”

“比赛？什么比赛？”恩佐又拿了一把黄油刀，把色拉涂匀。

季少辞又看了一眼他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之前看到她拆快递，有一个玫瑰比赛的奖杯和硬币，应该是那个吧，6月的铜玫瑰比赛快截止了。”

恩佐惊讶：“她也参加了那个比赛啊，怎么是铜玫瑰？卡斯特家就是承办单位之一，要是跟安娜说了，可以直接从银玫瑰开始比啊。”他又拿出了一盒麦片圈，撒了一些在涂抹过的牛排上。

季少辞停止了刷网络的动作，就盯着他的牛排：“可能她不清楚吧，毕竟预备赛的硬币都是花2000块从别人那买来的。”

恩佐赞同地点头，这时听见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知道艾起床了，大声对她喊道：“艾！吃不吃牛排！我煎的！”说着还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开封的冰牛奶，准备往牛排上浇一点。

“你在干什么？”季少辞表情有些失态。

艾慢吞吞地走到餐厅，就看见两人在对峙。

她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

恩佐也很无辜，问季少辞：“怎么了？”

季少辞忽地哑口无言，在场三个人，一个是外星人，一个这么做饭估计一直就这么吃的，只有自己一个属于会做饭能做好饭的范畴，这黑暗料理估计现在只能使自己惊讶。

“……没什么……”他微笑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