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步

因为安娜借口应同乡客座教授的邀约，请假回了趟乌西克，所以他们的魔法学习课得等到安娜回来。

季少辞对此倒是无所谓，他说想学魔法不过是开开眼界和了解玫瑰花人与人类的不同,他没亲眼见过“魔法”，所以内心也没多大波动。恩佐很急，恨不得安娜可以当天来回。

但是她此行不是真的应邀，而是带着几人的血液回去拿设备检验。

乌西克作为联邦的财富之都，养了不少科学家和研究员，设备不比蔚蓝这边差，只要能经过乌西克的设备检查，通过联邦这边的检测就没多大问题。

至于恩佐不先学魔法的原因，是因为和安娜的赌约，两个人比赛玩某款由艾指定的体感游戏，最后恩佐不幸的输了。

所以两人约定同时开展课程。

安娜算是三个人里最不相信有类似魔法的存在，虽然历史和现实都证明，宇宙生物的力量总是会超乎人类的想象，但是像魔法这种完全存在于人类童话史诗中的神奇力量，她还是难免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破碎了。

不是手搓起火，不是水下呼吸，而是实实在在念咒施法，召唤自然的力量。

于是她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一个三天的假期，她想自己也许会在透过星船的窗户看星空的时候想通并接受现实。

她还在路上纠结的时候，恩佐购入一条25%浓度的蓝石手环，季少辞购入了一枚同样浓度的戒指，两人都希望艾先展示力量。

艾没有那么高浓度的媒介，只有一个网购的大约2%上下的混合物水晶。

她思考了一下，去院子里挖了一捧土，在土里插了颗恩佐友情提供的玫瑰花种，又接了碗水放在茶几上。擦完手后，她跪坐到茶几前，混合水晶置于手心，一手虚虚盖住心脏，开始呢喃咒语。

玫瑰土语言的语音字节比较短促，连接也比较紧凑，对比人类通用语一句话的体量，克拉尔索伊文字是它的一半，通常它一个文字就有很多含义，需要通过语义和环境来判断意思，是一种复杂化程度不输人类古语的文字。

“她说的就是米亚迪尔皇帝笔记上的那种语言吧。”恩佐兴奋地小声对季少辞说。

季少辞没理他，因为这里只有三个人，即使很小声，只要一个人听到了，另一个人也能听到，没什么意义。

艾果然听到了，由于念的是三段式的实验性咒语，所以诵念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能被打断，一听到这碎碎念，艾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同乡那上万块的吞金笔记，于是魔法前摇瞬间被打断。

恩佐以为是自己造成的，着急地想道歉，艾只说是因为该魔法的特殊性，是自己不够坚定。

趁她还没第二次开始，恩佐连忙问：“咒语的意思，我可以问吗？”他小心翼翼。

“当然。”艾没有拒绝，因为这是她会教给这三个人类的魔法，用来实验魔法、精神力和人类之间的关联，她接着说，“一共有三段。每一段都必须捂住心脏，表示以心脏作为契约的连接点，取得神国的允许。第一段是需要借用力量的对象的名，第二段是自己的名，第三段是所借之物以及原因，要说的简洁。”

恩佐点头记下知识点，季少辞也皱着眉思索。

“用通用语就是：

我在此诵念您的名，自然与血肉的母亲。

我是您的造物，永不枯萎的奇迹。

请赐我您的叹息，让玫瑰盛放，让水面沸腾。”

“名通常就是神职，不能念诵她神下之名，这是渎神，自己的名要根据请求的神对你的印象来决定，也就是说必须能让神认出你是谁，至于能不能得到回应要看他们的心情和对你的态度。”艾说，“因为人类世界没有本源的力量，所以，我只能教你们借神的力量来施展魔法，在玫瑰土我们很少用这些。”

恩佐明白了，神就是客户，这就是一个要约，请求客户帮帮忙给点东西，要说话好听一点，说自己的名字，是变相告诉对方“老板您记得我不，我就是那谁谁谁，啥啥公司的，我们在哪哪见过”这样，而且要直切重点，不能让客户听一耳朵废话，烦了就不给了。

“玫瑰土离这里太远了，我不能保证神国的诸位是否能听见我们的祈求。”艾继续说，“不过母神一定能听见，她是古神，权柄是他神无法企及的。”

“等等……”季少辞表情有些难看，微妙的语气也让恩佐看了过来，“这个世界有神？”

恩佐也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呆滞了。

艾不奇怪，人类没有信仰所以他们不会有神：“神国的诸位不靠你们的信仰而存在，不必觉得奇怪。”

“那他们是靠玫瑰花的人的信仰？”季少辞疑惑反问。

“……也不是。”艾有些迟疑。

季少辞没再问，只是那眼神在艾的眼里很是意味深长。

艾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于是话题尴尬地跨过，她紧握水晶，闭上眼再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