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铁甲声声不断，从两边小巷不断涌入，犹如一条蜿蜒的黑色巨龙，于前方聚集一团。乌泱泱的铁骑中让出一条小道。

“柳夫人真是好气魄啊，”慕容洵一手着于刀柄之上，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讪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杀生不虐生，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能让你们一家团聚，不痛的。”

“慕容洵！你这个狗畜生！”柳夫人声嘶力竭，“你不得好死！你今日所做的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容洵歪头挠耳之势，冲旁边的弓箭手使了个眼色，懒得听她废话。

长弓高架如满月。只听“噌”的一声，兵戈相交，惨叫并未如约而至。

慕容洵诧异回头，却见柳夫人安然无恙地坐在地上，挡在她前面的是个约莫二十二三，模样清秀却满目寒光的女人。那女人手中拿着一柄匕首，只一刀便将方才的长箭折成了两段。

“凌儿......”柳夫人惊恐地盯着眼前的背影，若不是看她袖口发颤的手，她甚至都认不出来这人。

“哦？你倒是让我惊喜的很，”慕容洵转身笑道，旋即打了个响指，两边黑衣侍卫顿时拔刀夹击而来。

宴凌将柳夫人扶到一旁，目无畏色，看准时机，抓住最前面那人的手，闪身弯腰一躲，匕首横切而过，顿时鲜血四溅。又趁那人脱力，接过长刀，一脚将那人踹出数米之远。

周边的人都被她这股狠厉劲儿吓了一跳，眼神示意之下，瞬间群起而攻之。

“宴凌！”柳夫人大叫一声。

苍凉的月色之下，兵器相互交割泛着寒光，刺耳的声音犹如黄泉路上的魑魅魍魉惊惧又瘆人。恍惚间耳旁刮过一阵微风，宴凌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小孩。

小孩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想去问她。忽然从背后走来另一个小孩，那小孩径直穿过她的身体，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开心吗？”

小女儿坐在秋千上晃着脚丫气鼓鼓地道：“爹爹不教我习武。”

“你为何要学习武？”那小男孩从后面推着她，让她荡起来。

“你都能学，为何我不能？”

“我习武是为了保护大兴，你习武呢？”

女孩儿思索了会儿，“那我保护你。”

“那说好了，”男孩走到她面前伸出小手指，“我教你习武，以后我护大兴，你护我。”

“一言为定！”

可我啊......既护不了你，也护不住大兴......

宴凌伫刀立于柳夫人身前，纯白的袖衫此刻已被鲜血浸的通红，青丝之下双眼空洞无神，犹如鬼魅却比鬼魅更为可怖。

“这女人疯了吧！”

“她没有痛觉吗？”

身边侍卫看她那副模样，纷纷后退几步，不敢轻易上前。

“你这又是何苦？”慕容洵心生敬佩，“不如你投了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宴凌挥刀一甩，青砖之上当即映出一道血痕，“今日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休想伤她分毫！”

“凌儿......”柳夫人自知今夜难逃死劫，只推着她腿让她走：“别管婶婶了，你快走吧，快走。”

身前的人却像个木桩般，任凭她摇晃，一动不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洵自下发力，凌空而起，朝着宴凌额头一掌横劈而来。

掌风凌厉，像是回忆的走马灯，从前过往尽数浮现眼前。宴凌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有人轻轻搂过自己的腰，从后面替她稳稳接了那一掌。

内力迸发，双方同时被击退数米，慕容洵长剑插入青砖石缝中，发出刺啦声响，两米开外这才勉强停下来。宴凌靠在臂弯中，那人淡黄的长衫染了血，脖子上也有，狼狈的模样比自己好不了几分，却依旧散发着那股熟悉的苦药香。

“萧崎。”

“对不起，我来晚了，”萧崎扶她站住身，仔细看着她身上的刀口，袖口之下指甲嵌入骨肉之中，疼痛却比不上心头分毫。

慕容洵没给他们寒暄的机会，细细感受着手中那股熟悉的内力变化，“你中了霜雪箭的毒？寒毒入骨已有三年之久......三年......”

“这股内力......”慕容洵嘴角渐渐勾起弧度，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之人，虚空之掌已握成拳，“我现在是该叫你萧公子，还是该叫你公子翡苏呢？”

翡苏！那个三年来次次梦魇时分自己呼喊的名字，那个原本在经纶塔被烧成灰烬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明明那么熟悉的人，忽然间却变得陌生无比。

你当真不曾怀疑过他吗？宴凌扪心自问，一个人容貌易变，可习惯难改。三月春笋、桂香笔墨、还有那盏徒然跌落的茶杯，如此种种迹象，到底是认不出来，还是不敢认？

“啊，好久不见啊，慕容将军，”萧崎冲他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