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油】
当天晚上柳河公便让下人准备了一桌接风宴给宴凌接风洗尘,柳夫人怕她一个人住会寂寞,还专门把柳唐隔壁那间空屋收拾了出来,又叫人添置了些上好的缠丝棉被和一些观赏用的小玩意儿。
这一折腾,夜色便不知不觉地黑了。
柳河公念她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再拉着夫人跟她唠家常,只叫她早些休息,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觉得生分。
宴凌送别了柳河公和柳夫人,一直看他们出了后园才关上房门。她确实有些累了,脱下外衣便仰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背后咯的慌。伸手一摸,竟是那个方木盒子。
宴凌取出里面的黄玉竹节戴在手上,大小正好合适,玉体通透无暇,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点微弱的薄光,是块上等的好玉。
明明之前五两银子都要跟自己斤斤计较,现在却舍得送出这样好的美玉。宴凌将手链小心放回盒中,藏在自己枕头底下便依着它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直到清晨忽然听见窗户传来阵阵响动,像是有人在砸自己的窗户。
宴凌推开窗叶,就见柳也蹲在不远处的竹林下捡石头,见她开了窗就拍拍手上的泥跑过来:“你怎么才醒,再不醒窗户纸都快砸破了。”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才对吗?你……”宴凌看着他手中的证物道:“为何一大早要砸我窗户?”
“你昨日刚来,我今天一大早就跑来敲你房门岂不是很奇怪?”柳也隔着窗户对她道。
宴凌莫名所以,“那你蹲在竹林拿石头砸我窗户就不奇怪吗?”
“我……我找你那是有正事,”柳也看了眼隔壁屋,见没什么动静便凑近了些小声道:“你想不想去看鸟?”
“看鸟?”宴凌忽然想起昨日见他的场景,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便笑道:“你到底是想邀我去看鸟,还是想拿我当挡箭牌陪你去看鸟?”
“你这人……”柳也本想说她势力,可是小心思被拆穿,当下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道:“我……我当然是诚心邀请你去……你既然不想去那便算了!”
见他急了,宴凌赶紧叫住他:“我又没说我想不去。”
柳也暗地里会心一笑,转头道:“那你穿好衣服,我上前院等你。”
“你要上前院等谁?”柳唐整理着衣襟,拿着把小圆扇推门而出,“一大早你不读书,又想跑哪里去?叫爹娘发现又要好生骂你!”
“我……”为了不被柳唐逮住,柳也一大早甚至连门都不敢敲,如此这般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惊醒了柳唐。
见状,宴凌忙劝解道:“柳姐姐早好,是我叫弟弟带我出去看看的,刚来这边还不太熟悉,所以想去逛逛。”
柳唐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那副拘谨的模样忽然笑出了声,拿着圆扇在柳也的头上不争气地拍了他一下道:“好啦好啦,我本是逗着他玩,没成想却吓着妹妹你了。”
宴凌背着手只能低头一笑。
“既然是要出去玩,”柳唐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钱袋给宴凌,“那便好好玩玩,千万把这里当自己家,阿也要是欺负你,只管告诉我,我定帮你出气。”
“柳姐姐这……”
柳唐不给宴凌还钱的机会,拿着圆扇冲柳也点了点,便借机赶紧溜了出去。
“哎呀,给你你就收着呗,若是你实在不想要,”柳也叉着腰,伸手冲她挑眉一笑道:“我倒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分担一下。”
“这倒不用劳烦弟弟了,”宴凌叹了口气,将钱袋收回了腰包中。
柳也闻言,小声啧了下,皱眉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弟弟。”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阿也、小也、柳也、柳公子……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只要别叫弟弟就行。”
宴凌暗地好笑,这人还真是幼稚。
吃过早饭后,宴凌便跟着他去了赵国良家。原以为会说话的鸟是只什么奇鸟,去了才发现不过是只七彩鹦鹉。她少时在禹洲城时翡苏也养过一只,不过他那只比较笨,一直不会说话。这只倒是聪明许多,教什么学什么,有模有样,倒也算得上是只奇物。
论世间最可悲之事为何,正所谓睹物思人,而斯人已逝。
柳也见她出了神,便挑着鸟儿下巴道:“叫声凌儿姐姐来听听。”
话音刚落,便见小鹦鹉昂首挺胸,立着头上那撮黄毛尖声道:“凌儿姐姐!凌儿姐姐!”
“嗨哟!”赵国良倍感惊喜,“这小东西还真是从小就会讨美人欢心!”
宴凌也回过了神,有些稀奇,只不过她稀的不是这鸟,而是柳也这人:“昨日见你那般为难,今日居然为了只鸟舍得叫我姐姐了?”
“我不过是教只鸟说话罢了,又不是当真叫你,”柳也抱手道。
他虽不稀得叫,但有人却极为乐意叫。赵国良见宴凌的第一眼便死活要认她作干姐姐。后来在饭桌上的时候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