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四）

就在这附近走走。”五条悟拉着她着走进人流里，拐过十字路口，走上人来人往的天桥。

从巷子走到巷子，直到撩开门店的帘子，看见内部的陈设，听见门口服务员的问候，栗子才意识到五条悟预订了餐厅。

“我们来吃饭？”

“对啊。”五条悟换好鞋子，笑着站在旁边等她缓过劲儿。

换好鞋子，两个人一起跟着服务员往里走。进入包厢，服务员关上拉门。室内就他们两个人。

栗子小声问：“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这家店名声悠久，和“口味极佳”‘双飞的是它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规定。想破头都猜不到怎么来这里！

这不该是她和五条悟出来吃饭的地方。

“夏油杰放你鸽子了？还是你们又因为观念不合闹别扭了？”

“我就不能和你一起来这里吃吗？”五条悟撇嘴，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换到栗子那座小屋，他现在已经在榻榻米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了。

还不能？明明是不合适！

栗子无语地吐舌头，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们俩出去吃饭的地方不该是酒馆、酒吧那些地方吗？选这种地方？我跟硝子都不来这种地方了。”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夏油杰一起来？”五条悟掀起一只眼睛看过去，手指“哒哒哒”有规律的敲击桌面。

小少爷不耐烦了。

栗子故意逗他：“因为只有夏油杰会包容你这些小癖好啊。”

“可现在是你和我一起来的。”

“嗯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你一个人来多尴尬。这么算的话，你的学生也会很乐意跟你一起来。这可是敲诈五条老师的绝佳机会呢！”

看他脸色不好，栗子知道见好就收，立马东扯西扯把这个话题混过去。继续往下说，小少爷八成要掀桌子了。

吃过饭，他们穿过天桥，从一条人流钻进另一条人流——在剧院门口排队。因为人多，五条悟虚揽住她，廓出一片还算宽敞的空间。

栗子仰头看着门口的牌子：天宝剧院。门口一队人三两作伴，有序等待着；衣着分为两派，一类是西装配和服，典型的夫妻结伴，一类是和他们一样休闲服陪套装，有学生，也有都市丽人。

她回头看五条悟，这家伙低头正在认真研究票，她一个手肘戳过去：“你确定我们没排错队？我们去看话剧？”

五条悟把票递过来，指着抬头给她看：“你看，就是话剧。”

栗子：“……”为什么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们两个？看话剧？难道不是去酒吧，再不济，我去牛郎店……”

话没说完，五条悟细长的手抱住她下半张脸，嘴巴被挤出“O”型，头也被摆正朝前看。

这个姿势和身高差，五条悟只要微微低头，下巴就能抵到她额头。

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做的，非常放肆，他还比她小四岁！说话间，下巴一轻一重戳着额头，痒痒的，“好嘞，现在是五条老师的教育时间，不乖的学生会受到惩罚哦。现在惩罚栗子同学禁言一分钟。”

栗子扒住他的手腕往下拉，玩闹似的，用不大不小的力气和他暗暗较劲。

教师？只有她当老师教训五条悟，五条悟还想教育她？做梦！

不到一分钟，人流开始走动，很快，他们检票入场。

场内的座位陆陆续续坐满。灯光熄灭，舞台上亮如白昼。演员上场，或说或唱。栗子听了半小时就吃不消，有种一口气吃完一整个蛋糕的感觉，黏腻得想吐。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她假托上厕所，马不停蹄溜出去。

这么高雅的地方，哪是她能来的！

会场和厕所间隔着一条走廊，走廊对面的庭院很大，种了不少植物花卉，看得出来主人有用心布置过。

她猛吸一口气。

啊～连庭院的气味都淡得跟白开水似的！好想念牛郎店里活色生香的男人们！看话剧这种老派的爱好，真不知道五条悟哪根筋搭错了跑来凑热闹～

走廊里响起木屐声。听声音，那位穿着木屐的人正朝她走近。

栗子转身，一眼落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您很喜欢这里？”女人的声音温柔绵软。即使是说话的时候，她的眉眼也都含着笑意。

她生有一双狐狸眼和微笑唇，眉眼上扬，看起来明媚不张扬。素雅的和服，脚下的木屐，这身行头足以显出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