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
不给交待,盘林就一天别想安生,为这我们都好几天没有开门营生了,外头也是猜测不断风言风语,烦死人了。”
段朗摸着下巴思索,“谭姑娘,有个地方我觉得很奇怪,既然长远镖局已经没落了那么久,为什么运白玉屏这么重要的事情会让他们去,而不是盘林呢?”
“这个啊?”谭烈儿说得口渴,一口气喝完一杯茶,“因为长远镖局是郑家人开的啊。”
段朗挑眉,“郑家人开的?”
谭烈儿道,“是啊,早年间木山镇还只是一个小村子,村里连年天灾颗粒无收,好多人拖家带口去外头讨生活,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眼看村子要散,紧要关头,有一个人回来了。那人叫郑松,在本地出生长大,后来去其他地方做生意。郑松生意越做越大,又知道了村里的事情,就回来带着村里的人做活计,让他们有谋生之处,不至于背井离乡。有他帮忙,情况逐渐好起来,慢慢地就成了今天的木山镇。最开始还没这么繁荣的时候,郑松办了长远镖局,不为赚钱,就为了帮木山镇的人运货。来往生意人多起来,长远顺势成了真正的镖局,最多的时候有一二百位镖师呢!”
段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听得谭烈儿笑了一声,好奇地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谭烈儿干咳两下,“我想起来一件事,还挺巧的。我方才不是说,长远没落是因为出了内鬼被劫镖吗,其实啊,在那之后长远又被山匪袭击过一次,偏偏那次被我们盘林的人碰见,救了他们。当时是我爹带队走镖,长远的当家是现在的当家郑义的父亲郑旬。也有可能长远从那会儿就记恨上盘林,所以这次才会这么咄咄逼人吧。”
向来同行是冤家,长远更甚,遭逢大难被同行对家所救,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白玉屏对整个木山镇、尤其是郑家来说十分重要,长远镖局原就是郑家本家,又抓住这么难得的一个打翻身仗的机会,重视程度自然不在话下,必定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临了功亏一篑,全毁在常山、或者说盘林镖局手里,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则要向木山镇百姓交待,二则要挽救长远于岌岌可危之中。
这就不难理解长远为何不顾相救之恩步步紧逼了。
谭烈儿不开心道,“我爹一直很敬重郑松为人,当年长远刚出事的时候,我爹不想趁人之危,还主动关门把客人拒之门外,熬了大半年才重新开张。长远镖局的人都是白眼狼,竟然这么对我们。”
默然无言片刻,段朗问道,“谭姑娘,少了一块白玉屏,如何善后?”
谭烈儿道,“玉石易碎,郑家担心会出意外,让匠人雕了十七块白玉屏,最后一块紧赶慢赶,今日清晨刚刚送到,正好来得及仪式开始,供奉在神台上了。”
听完这句话,段朗笑了一下。
谭烈儿奇怪道,“段哥哥,你笑什么?”
段朗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这个回答让谭烈儿更奇怪了,她又想不出不对劲在哪里,只好问段朗。
段朗道,“依谭姑娘的说法,农神节跟金身庆对郑家人来说十分重要。长远镖局也是郑家人,所以农神节跟金身庆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可就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长远镖局还能挤出时间来盘林要说法,这难道不是不对劲的地方吗?”
“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换做是我,也是想着越早解决越好的。”谭烈儿不解道。
段朗笑道,“说得通。不过常人在逢年过节时一般讲究和气生财,尽量避免发生不愉快乃至冲突,而且白玉屏虽然碎了一块,但结果总算有惊无险。如此一来,岂不是就更奇怪了?程姑娘,你说是不是?”
姜沉月没有回答段朗的问题,反而问了谭烈儿一句,“你是不是觉得白玉屏就是常山……大哥弄碎的?”
谭烈儿立马反驳,“当然不是,我了解常山,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还有我姐姐、陈二叔,盘林所有人都相信常山,一定不是他!”
姜沉月却道,“从事情发生开始,你听到的就只有‘常山弄碎白玉屏’一种说法,其后又因为长远镖局三番五次来盘林镖局而心烦意乱,再者无从证明白玉屏确实不是常山大哥弄碎的,所以,你嘴上说着相信常山,实则心里一直有困惑,多多少少会觉得‘常山真的弄碎了白玉屏’。”
谭烈儿不说话了,脸上五味杂陈,扁着嘴沮丧起来。
姜沉月话锋一转,“可是,如果白玉屏碎掉另有原因呢?”
谭烈儿抬起头来,困惑不解又有所期待地看着姜沉月。
“可以这么想,白玉屏因为某种原因碎了,长远担负不起后果,所以嫁祸给常山大哥和盘林镖局,连节庆也顾不上,要趁所有人都分身乏术、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掉。”
谭烈儿顿时眼前一亮。
段朗给她浇了盆冷水,“有这种可能,不过前提是长远的确清楚白玉屏真正碎掉的原因。如果长远并不知情,又急迫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