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乾

宗。

虽称为“南阳”，这本书记录的却是辰国各地自何瑓继位后发生的大大小小案件。凡上报至郡级府衙的，该书均有记录。

而书中所记的第一件案子，便是当时震惊全辰国的，京洛血祭案。

血祭，是西域的一种“医术”，因其法过于惨忍而被辰、瀚两国共同抵制。简单来说，便是抽光一个人的血，加之特殊草药炼制后，供他人服下，以解奇毒。辰瀚境内曾有四绝毒：汸，髃，蕗，艽。“血祭”是惟一可解之法。至于为何要抽光一人之血，而不分多次多人，以及为何以“祭”为名，均不得而知。但因其反人道的做法，多国均惟恐避之不及。

故其有关的记载，比如草药种类、炼制方法之类的，基本上已被销毁。

惟一“幸存”下来的有关资料，在君皓手上。

毕竟，血祭之法，是君逸先祖所创。

这也是何瑓忌弹君逸的原因之一。

君逸与族人问来不和，因他明为质子却继承爵位？原因自然不止于此。但……何子珵紧握《南阳案宗》的手指关节发白：纵使不和，君皓在京洛联合族人，取寻常百姓之血，以血祭之法，制作“血丹”以威胁君逸一事，也未免太过丧小病狂！

案件，从京洛护城河旁第一具干尸开始。

何子珵翻阅案宗：一入城老人清晨便在城门外等候，无聊之时围护城河闲逛，却发现河旁干尸。老人受惊后痴癫。尽管府衙随即封锁消息，恐民众惊乱。但也奈何不了此老人逢人便絮絮叨叨地言论此事。终京城家家户户均知此案，一时间人心遑遑，人人自卫。

而那位老人，却从此消失于人世间。

府衙对此案束手无策。调查半年后，正欲上报大理寺之时，第二具干尸于城中酒楼兼葭汀中被发现。之后每半年，便有一具干尸的出现。死者中，男女老少均有；阶级也下至流浪之民，上至大家闺秀，无丝毫规律可言。

时大理寺少卿想至“血祭”一法，立即上报给何瑓。何瑓自知谁有机会接触到关于“血祭”的资料，便密召君逸，含沙射影地说出自己的猜疑。

至于君逸是如何应对何瑓的盘问的，何珵自然不知。

但自那次之后，京洛再也未出现干尸。几载后，京洛百姓稍稍放下戒心。府衙见案件线索中断，大理寺也未派人过问，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草率调查几月后，便也消极对待。

震惊一时的“京洛干尸案”，就此不了了之。

事实上，只是尸体未被人发现而已。何子珵知，他在君逸那儿生活的几年间，君皓压根没有停止对“血丹”的制作。毕竞，有一次，君皓也对自己下手……虽后来君逸及时发现并制止，使自己幸免于难，但……

但他，何子珵，因“血祭”的影响，也留下了创伤。比如，白于常人的肤色。

何子珵合上《南阳案宗》。将其放回书架后，他熄灭红烛，任由黑暗再一次吞湮自己。虽已过三十几载，但自己还清楚记得，君皓紧抓住自己时的冷笑与眼中的杀意。

那种“杀意”，决不是仅仅针对自己的——

而是针对整个何氏 。

3.

何瑓将自己二子何子珵托付给君逸一事，朝中知情人甚少。一是因为君逸要求，免得族人知晓后心生不良之计，二是何瑓另有私心，不愿声张。

为此，在何瑓的默许下，君逸还另给幼时的何子珵取了一个临时的名字，君晟。

君逸第一次带他回封地时，并未言明其身份。介于君逸的性格，族人，包括君皓在内，一致认为“君晟”是君逸之“子”。君逸听后，倒也没纠正。

君逸在族中并不太受待见，但族人却对君晟格外呵护，尤其是君皓。

皓曾育有一子，但不满周岁便天折，后自己的夫君被处极刑，她也并未改嫁，反而以“京洛干尸案”报复辰国，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可以说，在“君晟”出现前，君皓的双手无时无刻不沾满无辜者的鲜血。那时候的她，只有三件事要做：血祭，制血丸，瞒君逸。君逸虽知，但为保全全族，终无可奈何。

可君晟出现后，君皓将其视为己出，一心抚育，“制血丸”一事似乎也收捻了些。至少，应君逸要求，她对尸体不再随意丢弃，而是稍稍隐藏起来。

自然，当时年幼的君晟并不知情。对于君皓，他自幼视其为母。反而对君逸他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纵观君皓，她在君晟面前亦如一良母，丝毫不见“杀人狂魔”的影子。

君逸对这一切自然是满意。有时，他甚至会产生错觉，认为日子将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无波澜，无大悲，亦无大喜。

君逸之族曾有“三绝”：毒药、血祭与剑术。遵先祖之言，该族向来是男习剑，女炼药，“血祭之书”则交于长男或长女保管。世世代代，从未改变。

故君逸“按例”教小君晟习剑。而所授之术，言曰“修罗十式”，江湖上，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