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那亚在召唤
照亮了洞穴。
北方——灯塔——洞穴!
眼看服务生要走,徐近欢一把抓住他胳膊,“我可以买这瓶酒吗?”
“当然可以”,服务生将酒瓶留在了桌上。
张以茹饶有兴趣地看着徐近欢,“你很喜欢喝酒?”
“倒也不是。”
也许是母语能给她带来天然的安全感,徐近欢将在科尔托纳遇见西比拉小姐的事全盘托出。
“西比拉……”,张以茹听完若有所思,“你知道吗,在意大利语里,这是先知、预兆的意思。”
“如果西比拉说的是真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徐近欢目光落在那副粗糙古稚的象形画,问道:“酒标一般是酒庄设计的吗?”
“算是吧,一般酒庄敲定每款酒的概念,找人来设计图,大酒庄找艺术家,小酒庄就找大学生,我们学校有些学生都接过这种单子。”
“我想去这个酒庄,你能帮我看看这个酒庄叫什么吗?”
“啊?你去酒庄干嘛?”,张以茹一边疑惑一边拿过酒瓶,指着酒标上一排文字,“直译过来应该叫杜兰酒庄。”
“杜兰……”,徐近欢重复了一遍,“或许那里会有答案。”
“什么答案?”,张以茹好奇地望向她。
徐近欢听到这个问题,愣住,半晌,才带着开玩笑的口吻答道:“我是谁的答案。”
张以茹露出被酸到的表情,徐近欢哈哈大笑,冲她举杯。
听着是玩笑,可徐近欢知道,那是真心。
脱离了一直以来走的轨道,褪下所有被动或主动的标签,如果徐近欢只是徐近欢,她会是谁?是什么样?会可爱吗?会喜欢自己吗?
吃完饭,徐近欢坚持买了单,那瓶没喝完的酒,就插在她的乳白色帆布包里,露出细长金绿的瓶口。
站在餐馆门口时,雨已经停了。
阳光照耀着这座海航城市,一切都变得金光灿灿,闪耀着昔日海上帝国的荣光。
“你要怎么过去啊?”,张以茹问道。
“我准备去旅行社找个会英文的向导,租辆车开过去。”
“嗯……其实我班上有个本地的同学,他对这附近很熟,会英语,也有车,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找他。”
“可以啊,不过我想过会儿就走,你同学能抽得出时间吗?”
“我们这个时间都很灵活,你等下,我先打个电话帮你问下。”
张以茹拨通电话,用英文交流一番,“他说可以,来这儿接我们。”
“那太好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辆明黄的菲亚特500在路边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个毛发浓密皮肤黝黑的男孩。
先跟张以茹热情地打完招呼,转头看向徐近欢,“又一位美丽神秘的东方女孩。”
“皮特,这是近欢”,张以茹在中间介绍,“近欢,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同班同学,皮特。”
“近欢!”,皮特带着口音喊道,“一个包里装葡萄酒的漂亮女孩,真是独特迷人!”
徐近欢不适应如此直白的夸赞,两边的嘴角机动地抬了抬,”谢谢,你也很帅。”
“嗷——”,男孩捂住自己的胸口,“你真是太甜了,宝贝,上帝对我太残酷了,为什么让我今天才见到你!”
徐近欢的嘴角快要支撑不住了,张以茹看得发笑,赶紧出来插话,“皮特,你在电话里说那个杜兰酒庄,你有见过?”
“当然,在奥斯维拓山那边,离这儿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以前在山路上远远瞧见过,不过没有进去过。”
徐近欢刚在地图上查过,跟皮特说的差不多,看来他确实去过。
“皮特,你能栽我去杜兰酒庄吗?我可以付你车费。”
“近欢,为了你的心愿,没有车费,我也愿意去。”
张以茹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菲亚特500像一个黄色的甲壳虫,疾驰在沿海公路,旁边是蔚蓝色大海,热烈的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不一会儿,车子拐了个弯,偏离大海,往山里驶去。
山路很窄,拐弯也多,但这丝毫不影响皮特的速度,徐近欢握住车顶的把手,在呼啸的风声里大喊:“需要导航吗?”
“甜心,相信我,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刻在我的脑海中!”
好吧……徐近欢在心中默念,“尊敬的狄俄尼索斯,请保佑我,平安顺利到达……”
一路晃到树都成了流影,土地从葱郁变得贫瘠,徐近欢整个人飘飘忽忽地,下了车走路都一脚深一脚浅。
终于,她站在了杜兰酒庄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