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马赤厢现门前,只为美人落珠帘
稳声说道:“小女子乃柳家相宜,今日特意前来,只为见见人称‘玉面希夷’的赫王殿下。故而未及殿下许可,便轻步入内,还望殿下莫怪。”
惊闻柳相宜之名,众人面面相觑,各有惊异之状。片刻,面面飘起翩翩细纹,舒展开来。
闻言,坐于赫王近身左侧的白眉道士定定地看了会面前的仙质女子。许久,才渐渐重新合上了双眸,不语。
赫王面露淡淡的不悦之色,少顷,才缓缓说道:“如今你既已进来,也算见过了。如此,还请回去吧。”他眉色微微攒动,又渐渐铺展开来。
未几,见她依旧站着不动,似在扫视堂中。玉面之上,将将舒展的眉色,又渐渐紧蹙着,终于浮现厌烦之色。
“你都见了,还留着作甚?”
美人浅浅一笑,轻声道:“相宜平日喜好搜罗各色奇闻异事,忽闻赫王殿下一心修道,甚觉惊奇,亦是佩服。故而今日前来,不顾拦阻,非要入内一观。望殿下念及相宜好奇之心愈切,容相宜留下,旁观一二。”
闻言,暻鹤略略展了浓眉,嘴唇微微动着,终是不语。
待韩晖从宫里回来,刚踏进赫王府的大门,便隐隐听见堂中传来阵阵笑语声。渐渐走近道堂,他便听得愈渐清晰。
“后来那个许愿的人如何了?”
“其人心愿得成,但得此失彼。恶始善终,也算一盘和局。”
迎着那片片笑语声,将军踏槛而入。他径直朝最前处的女子行去,然后近身站在她身前,叠着一臂之距,将她隐到身后,做保护状。
看清来人,道士们纷纷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良久,赫王才慢悠悠地起身,看了一眼新来的这位日日来烦自己的将军,舒眉立时团起一角。
“韩晖见过赫王殿下。今日相宜自主要亲身前来,与殿下言说一番。若有叨扰不便之处,还望殿下算及前次,一道怨怪韩晖便是。”
闻言,赫王又细细地瞧了一眼那人身边的妙龄女子,不语。
韩晖面露淡淡的皱色,然后往相宜那挪了一小处,几乎半身遮在她身前。
如此,赫王清淡的眸色蓦然一闪,勾起唇间的小湾,露出幽幽的笑意。
“韩将军,你来我这府上也有些日子了。那日你虽说了些让我万分诧异之语,我却不知你为何如此强求于我。今日既是佳人在侧,你也可明白说与我知道。”
闻此,韩晖目露微光,略略闪了闪,才道:“此乃在下私事,不知可否说与王爷知道。”
“且说。”
迟疑了片刻,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钻入掌中。韩晖惊然侧目,然后冲着她莞尔而笑。少顷,他便向着一片黑衣道士之间年才十八的年轻男子,拱手道:“韩晖从前冲撞圣颜,至多罪处。如今便是随圣愿,请殿下出府,略略消去一些罪处。虽确是难为殿下,可开弓从无回头箭,在下只好斩下这般般顾虑,只一心过府相邀。在下相信金诚所至,定能换来殿下松开金口。若殿下终是不愿,在下也不会强求。再过些时候,在下许就另谋他路了。”
“果真是这样。那日下人说时,我只当是胡言,听之便弃。没想到……”赫王微微敛眉,思了片刻,便又沉了一口气,道,“虽你诚意可见深沉,只我一心向道,故不能如你之愿。”
那白眉道士忽然近到殿下身前,拱手言道:“殿下,夫时人多言道者,多超出俗世之外,安于一心之内。古圣人言,‘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篷累而行’。此言便是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且不论殿下是否入世齐家,亦莫言宏图一展,或隐此余生。依余之见,皆不过是顺势而为。殿下亦莫谓此有违寻道之心。道者,在心,在行。心中有道,即便是身处闹市亦有道;善言善行,即便见多声色犬马,亦身处其外。道便在其中。于亲于义,殿下若有所感知,便行;不愿,则止。”
韩晖牵着相宜出了赫王府,满目容光。他抱她上了马车,为她轻轻掀起一片珠帘,随后一同进了车厢。厢内,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仿若一双璧人,星光熠熠。
“你之前与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竟笑得如此高声,我在府门前便听得了一些。”韩晖抱着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柔声问着。
美人浅浅一笑,道:“也没什么,不过讲了一些我平日听来的或编的小故事。我也不知,他们竟喜欢听。”
“是这样……”
“可……我总觉着其中有一位道士似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我……”
闻言,韩晖立时攒眉不悦道:“他用言语目色轻薄你了?”说着,他还下意识地紧了紧握在那片软肩上的手劲。
“你莫急,不是这样,”相宜挪过他另一只筋骨异常分明的手,将其置于自己的两只柔荑之间,轻轻揉了揉,道,“他只是时不时看我,总让我觉得一阵冰凉。好像,好像他在看一个什么奇怪的异物一般。其他,倒也没什么。”
如此,那片突然隆起的胸膛才缓缓恢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