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殿里露威容,忆起故人气更冲
。
这个年纪,想必陛下也是把她当作早夭的玉暻公主了吧!要是小公主还在,也该是这个年纪。
想到此处,娴妃忽地安心了下来。
只要不当作女子看,只是看作女儿的心思,她倒是可以安心一二的。女儿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可女人就难说了。
“娘娘,小女最近得了个新故事,不知娘娘是否有兴趣?”相宜见娘娘面色和缓,便开始有些自来熟地说起自己的故事来。
“你觉得本宫很闲吗?”
娴妃刚缓和的面色,复自冰冷起来。看到柳相宜那张笑着的脸,她终于记起那个女人的几分模样,记起自己曾因那个女人,才十六岁的年纪,守着空荡荡的殿宇守了整整四年。一想起来,她至今仍恨得牙痒痒。
相宜忙伏在地上,“小女只是觉得娘娘久在宫里,想是定会喜欢外面稀奇的故事,才破口一说,并无它意。”
闻此,那人忽地恢复了平日的娴雅淡然,命人拿来了金丝软垫,给相宜坐。
相宜站起身时,扶了扶膝盖,一步步往垫子那处挪去。原本她还想坐下,可一瞧上面那人的面色,便又只是跪坐在垫子上。
“你且说来听听,本宫若是觉得无趣,可定是要罚你的!”
“是,娘娘。”相宜正了正嗓子,“早年间,有个市井小民,他提着一壶油晃到了一个布绸铺里。他瞧上了一匹绸缎,老板却不同意用油换。于是他便将油举到老板面前,问这是绸还是油,那人说是油。然后他又将绸举到眼前,问是绸还是油,那人说绸。然后问他要油还是要绸,他看着小民的手,说要油。”
“这是为何?老板不是不同意以油换绸吗?”娴妃轻轻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
相宜同样紧了紧眉头,故作苦恼的神色。她抬头看向娘娘,道:“因为他看见老板娘进来了,怕她误会说她丑,便在最后关头,慌张的改成了油。”
“他也可以说绸,然后再和老板娘解释啊!”娴妃依旧不解。
“那老板娘是镇上最丑的女子,老板是看中她家那万贯家财才娶她的。所以老板娘是听不得一个丑字的。若是那老板后面找补,也是被暴打一顿之后的事了。是以,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失去万贯家财。失去一匹绸,就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了。”
娴妃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倒也不错。时辰还长,本宫姑且再听听别的。”
相宜想了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故事大会。
贤德殿外,一个侍者正掌着耳朵,细细听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传来,他便又急急往外面去了。
缇花宫里,一阵喧闹。
“你们干什么吃的!如何又让她轻易躲过了!娴妃娘娘不是要好好调教调教她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欢声笑语了!怎么人人都不向着我,人人都护着那个贱女人!”
钰安气得到处扯帘幔,到处摔东西,乒铃乓啷的,一刻都不得安静。
她忽地停下来,顺了顺发饰,问下边吓得伏地而跪的宫女,道:“那个柳相思在做什么?她不是说她母亲最讨厌柳相宜了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相思小姐说柳夫人已经罚了柳相宜一周的禁闭,听说还差点动了家法!”一个宫女颤抖着答话,声音中隐约带着哭腔。
“我都破皮出血了,才只是一周禁闭!家法为什么没动!”钰安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这个宫女不知,只能颤抖着伏在地上,不敢言语。
“外头呢!怎么没人说说这事,就没有一个人替本公主教训一下她的吗?”
“外头……外头……”
那位宫女只是颤抖着,似说非说的,没个整话。
虽是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可宫里仍没人敢提起这事。毕竟,没人想平白遭一顿打。
“外头什么!你舌头断了是吗!话都说不清楚,再不说本公主就真的叫人拔掉你的舌头!”
那人本就颤抖的身子这会抽得更凶了,后来竟直接吓得晕了过去。两个侍从进来把人拖出去后,脚步都较平时要快上好几步。
钰安公主的问题是个送命题,两边都讨不到好,谁真的敢说呢!
钰安指着平日里话说得最多的那位,“你,平日里话最多。本公主今日给你机会说,快说!”
那位宫女颤巍巍地爬到前面来,不敢往上头看,只低着头伏在手背上,断断续续答道:“回公主话,有人说……有人说那日您去朝阳殿后,朝顺公公就出来把外面的人都赶走了。还……还到内事局特意叮嘱今日朝阳殿发生的事情,一丝不得透露出去。有私下议论者,轻则杖刑,重则……重则杖毙。”
那人艰难说完,便趴在地上,小声抽泣着。那情状,怕是不死也再不敢多说话了。
“杖毙……杖毙……”钰安瞪着眼睛看着扑在地上的人,吓得一下坐在了软垫上。
她属实被吓坏了。明